夏守忠传了口谕,背手目视贾琏。
半响,贾琏长叹一口气,伏地道:「微臣领旨谢恩。」
这番过来鸣冤,却是徒惹了人笑。
夏守忠这才点点头,呵斥开门口众人,朝外往皇城复命去了。
贾雨村来扶贾琏,面上担忧道:「这旨意来的过于快了,伯爷还是小心。」
自从出了那扇子的事,贾琏对贾雨村哪里有好脸色,这时起身来,方要朝外走,又是顿住,回头来道:「原保龄侯、忠靖候之死必有蹊跷,陛下要是有心杀他们,哪里会等到今日。伸冤的事三法司都有,你且记着,俺决不能罢休!」
贾雨村自有风度,轻捋了收拾得当的胡须,好生送贾琏出去刑部衙门。
末了,待他匆匆到了自己署房内,才是憋不住那笑意。
「可怜,这人几次三番辱我,到了这时,还想着逞威风。」
……
贾琏无奈回转倾城府,到了屋中脱下衣袍挂起,复看了看这身朝服几眼,才是摇摇头出门来。
即日停职,这衣服等闲不用穿了。
外头还有荣府的人等着,好要请贾琏过府去。
如今贾琏倒是得了借口,要闭门思过,如何好过去见老太太。
荣府的人听了消息大惊,只能匆匆回荣府复命去了。
到了夜深,接去的史湘云终于回了倾城府,脚步匆忙,寻到了贾琏跟前。
「琏哥哥。」
湘云放声扑了过来,到了贾琏怀里,埋在膝前抽泣着。
「……老太太说早猜着了,我们还什么事都瞒着她,这下要比事先知晓了还要让人忧心。」
贾琏一手轻拍湘云的后背,两眼深邃,好似望去了荣国府中:「难为老太太这般想。就连先前二老爷在京时,都没出过这种事,真叫俺以后都没脸去见她。」
湘云听到这,慌了手脚。
「琏哥哥,别管我家的事。琏哥哥,我再不想家了……」
厅内伺候的丫鬟早因讶然之下,退了出去,到门外守着。
只有翠缕在边上跟着哭了一通。
贾琏一手抚摸这湘云的头发道:「我又不是全因为你才去做事的,再哭也不值得。」
湘云也听说到贾琏受了皇帝指摘,停了职。自己往前只以为不输给别人,结果事到临头了,才半点办法都没有,越慌越乱,只得哭着。
她遭逢大变,前番在狱中都没有这般哭过。
这时泪水遗留下,一时间哪里止得住。
「里面是什么事,叫你们出了来,不去伺候。」
凤姐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不待人反应,帘栊掀开,凤姐儿入内见了这遭。
面上神色挣扎犹豫了一阵,凤姐儿也是叹了口气,抹了眼泪过来挨着贾琏坐下,一手也抚上湘云的后背。
「好妹妹,先别哭了,姐***你。」
湘云的眼泪终于渐收了,微微抬起头。
贾琏得了空闲,起身来,摇头晃脑往屋外走,到了阶下中庭里无声散步。
个个在哭,当真是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