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虽然起因不在贾琏,但和贾琏去年闹一场脱不了干系。
黛玉拉着探春的手在身前来,劝慰道:“你难道因为那事,就一世都躲着琏二哥不成?还是说在恨他怨他?你要是这样说,我立时就走,再不来劝你了。”
探春听着叹气,确实是她不知如何和贾琏相处,年内只管躲着相见的场合。
“我怎么好去恨他怨琏二哥他?到时候惹得你说我不明事理的走了。”
“只是赵姨娘是我生母,我再好生的去怪她,也扯不落、甩不脱,如今她去了金陵老屋子,终日被人看着,没了自在。却不知道等我哪一日嫁人出去了,还能不能看见她?明明不需要她送我也好,算不得什么事的。”
说着说着,探春不禁红了眼眶,垂首间泪珠难忍。
黛玉也是多愁善感的,一时不说话了,只伸手搂着探春一阵。
不久,探春止了抽泣,要抬头来说话。
林黛玉先开口道:“好妹妹,别生气,我如今让琏二哥给你赔礼道歉,你就原谅他,怎样?”
探春听得疑惑,原先预料的话咽了下去。
她抬起头来道:“你要是真能让琏二哥道歉,我就服你,以后对你马首是瞻了。”
探春也知道贾琏的脾气,从来对事都只问对错与否,如今怕是还念着过错不在他身上,那是打死都不肯认错服软的,谁劝得动他?
真要是为了哄她这个妹妹就来赔礼道歉,那也就不是琏二哥了。
“那就一言为定,不许你以后又起了性子怨人。”黛玉倒是满是信心,只管事先再叮嘱探春。
探春这下当真是破涕为笑了。
她还真想看看黛玉要使什么法子,让那个人给他道歉。
“都说完了?”
李纨笑着走过来,俯身帮探春擦着泪痕。
“看你这花脸,面上变过来变过去,跟猫儿似的。”
她哪里会不知道探春平日是为的什么沉闷,若是那样,也枉为长嫂了。
黛玉笑说道:“我两个议论了好事,三姑娘说准备推举我来做诗社祭酒,要夺了你的位置。”
“原来惹进来个居心叵测的人儿。”
李纨心有灵犀略过那事,只亦是笑着反问道:“你做祭酒,那我做什么去?”
“留你做行诗学士或者监社御史好了。”
听得两人一问一答,说出几个像模像样的官阶来,这下众姊妹连同探春在内,都是笑得肚儿疼。
李纨还待要说,等听得紫鹃这时进门来禀,这才作罢了,先坐回去。
“琏二爷已经到了,我先跑来说一声,看有没有什么要避着的。”紫鹃道。
“能有什么事。”
黛玉规规矩矩坐着,准备起身来。
大嫂子李纨见这么多姊妹在,自然也不管什么避讳,只让快请贾琏进来。
话音刚落,司棋和素月打起帘栊,换下了官袍的琏二爷迈步进来,迎春、探春、惜春以及黛玉湘云旋即起身。
“大嫂子好。”
贾琏先来见过李纨,感叹道:“真幸亏你打发人来喊,大老爷见面说不得半个字,二老爷又顽固的很,俺正是空等着难受的时候哩!”
“哟!是吗?”
李纨也顾不得听到了两房老爷的不是,笑着直打颤,好一阵才微微起身,请人搬凳子给贾琏坐,让众姊妹也都坐下。
“先前有人说你过来要谢我,我原还不信,没想到又被她猜着了。”
贾琏听得生疑,看了看黛玉那边,只见到个掩嘴偷笑的人儿,不免啧了一声。
扫视一眼,见荣府女儿家们都在,贾琏凑到中间那原本惜春的书案边坐下。
“大嫂子,还有各位妹子,今日奇模怪样的喊我来作甚?有什么事直挺挺说就好了。”他用了茶水,直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