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还紧着说什么呢?”
凤姐儿微喘着气上前来。
一清道人低声念了声圣号,猜着来人必然是贾琏的亲眷,却也不肯走,只抱着个拂尘往边上先挪了挪脚步。
凤姐儿不及招呼他,只管寻上贾琏说话,语气生冷,叫人听不出是好意还是坏心。
“你还要在这做什么好事?告诉我,好叫人来帮你。”
前几年贾琏为了秦可卿怒闯宁国府的事,也不知宁荣两府闹了多少的闲话,好不容易平息了些,如今贾琏又来,凤姐儿怎么能不急。
过寿的老太太可都顾不得去陪着伺候了。
贾琏先是见着凤姐儿背后贾家人一窝蜂似的来了,暗自咋舌,再听了凤姐儿所说,便见疑道:“能这般好心?”
他还以为见了面,又先得被埋怨一场。
凤姐儿目光幽幽怨怨看着贾琏,最终后扶额道:“你待在这还算什么事,我既然来了,本来就都该交给我处理了才好。”
贾琏一时还不愿意动。
他虽然查无可查,正嫌水月庵里这事烦人,但也不愿就这样全交给别人来处置,毕竟别人哪里有他那份根除污秽的心思。
“你还当是从前?”
凤姐儿劝道:“我都听说你今日在大老爷面前做的好事,如今有谁来管你了?宝玉一说你到家庙去,蔷哥儿立时就过府请余信管事跟着过来,只怕哪里稍不如你意……都这么说了,你还不信我?叫你先到外边去,哪里就是要害了你?”
说着说着,凤姐儿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般……俺先退一会就是了。”
好说歹说之下,贾琏才是将信将疑的走开,暂且由贾宝玉和贾蔷引过去说话。
一清道人也跟着走了。
待得贾琏走远,凤姐儿才是拿眼来瞧边上那净虚。
净虚尼姑也是认识凤姐儿的,见她这次过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心中已是生出几分不妙来,这时忙上前来搭话。
“奶奶诶。”净虚赔笑道:“你要问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贫尼先帮忙说说庵内……”
净虚尼姑说话也精简,又一心想要奉承,便只说琏二爷听岔了话,来山门叨扰了几句,最后才稍微提了提秦钟的事。
“放你娘的屁!”
凤姐儿可不是个尊佛崇道的人儿。
往日只跟着王夫人做些场面罢了,如今搬出荣府了,又没有贾母和王夫人在场,哪里会对净虚客气。
“我家的琏二我不知道?叫你来满嘴胡咧咧!”
凤姐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净虚的鼻子,柳眉剔竖,几乎要将匆匆赶来的烦闷都撒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日里伙同府上人做的什么勾当!虚报月钱、坑蒙拐骗哪样少得了你?这次被他抓住了,还不愿意走,那说的话十成里面少说也中了九成,普天下的人我不蒙骗也就罢了,谁敢来骗我?”
余信在旁小心侍立着,他向来是晓得琏二爷琏二奶奶一个比一个霸道的,这时也不说争辩,只管摘了自个帽子,伏地来求饶认错。
凤姐儿看也不看,只不愿放过净虚,冷哼道:“说!使了什么遭瘟的法子绕过了琏二?今日我要是不来,叫他在这闹了笑话,明日我就要拆了你的山门大庙,散了你的徒子徒孙,再捆了你到五城兵马司里打!”
净虚本就是两腿发抖,不敢回声,再听了这话,慌乱一声叫喊,仰面就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