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边回了荣国府,喊来赵天梁赵天栋,让他们去泰安一趟看田庄,不在话下。
翌日,赵大赵二便归府来汇报。
具体情况和东府大管家来升说的没错,那田庄妥当,也没欠下什么外账,只等这边入主。
贾琏这下再无疑惑,打发机灵些的赵天梁去泰安田庄当管事,过户一干佣户,等忙完了春耕再回来。
上午赵天梁喜笑颜开的去上任,下午凤姐儿就闻着声找来了。
“琏二爷好大动静,怎么想起要东府那边的庄子?”凤姐儿笑问道。
贾琏过户田庄,那田契房契仆契自然是给平儿收着,无怪凤姐儿晓得了风声。
贾琏倒也不以为然,道:“就是年节时有的想法,别看我顶着许多官衔,俸禄不少,但真要花销了,也大不中用。未免坐吃山空了去,还是办些产业才好。”
年节时,只在恒舒典给史湘云和林黛玉选了古玩,贾琏就是一千多两花销出去了,他虽然不在意,但难免也要想着开源的事。
凤姐儿在旁听得暗自撇嘴……让琏二拿钱合伙做生意不肯,原来只想着做地主大户,那能挣回几个现钱?
像在绥州挣了小几万两的事,凤姐儿可还上心,需是得得意好几年才行。
屋内,除了贾琏和凤姐儿外,还有晴雯和丰儿在旁侍立着,一言不发的听着说话。
恰好平儿又带着件将成的衣裳过来,不多打扰贾琏和凤姐儿,只拉了晴雯到一边,拿出金线做缝补、改纹路。
这衣裳是琏二爷的春季换装,平儿嫌弃别个线脚做到不行,便拿回来让晴雯动手——她帮着凤姐儿管家,对于府里丫鬟的本事自是清楚的,明白晴雯手巧。
晴雯应承了,一边做着女红,一边依旧是侧着耳朵听那边说话。
也是个有心感恩人……平儿笑了笑,末了,收敛了嘴角,复轻叹了一声
平儿进屋,没有影响这边贾琏和凤姐儿接着说话。
因不管怎么说,那田庄土地是能传家的,而且随时都能从庄子里拉人出来使唤,也算风光。
凤姐儿不免带着些热切,建议道:“二爷如今在府里的亲近人手少了,那东府泰安的庄子我也听过,万亩良田上坐落着两个村子,偌大地方赵妈妈家里的两个哥哥那里管得过来?不若我也使人帮忙,先将排场立起来再说。”
“免了!”
贾琏道:“我已经同那赵大说了,泰安田庄要从严来管!以后找来的管事庄头多给些月钱,再像店铺招来的掌柜一般,田庄产出多,就多给庄头分红,如此拿银子养着后,再碰见敢欺上瞒下,就怨不得我下死手发作!”
实在是宁荣两府的贪鄙事情太多,眼下是自家私产,贾琏就务必要使其干净,绝不能让府里再带坏了风气。
所以凤姐儿的人就敬谢不敏了,到时候平白扯皮。
贾琏拒绝了凤姐儿,再道:“我本来是不爱管这事的,但日里看见、夜里看见,两府中一潭死水里养蛀虫,又委实看不过眼。也真个是不信了,我自个来管私产,说换就换,就寻不到干净妥当的人!”
凤姐儿听到这话决绝,晓得贾琏打定主意了,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不免觉得无趣。
一旁的平儿也分心关注这边,这时听到这话,心儿一动,起身过来笑着搭话。
“前阵子二爷还笑奶奶做事想得太美,今个轮到自个,怎么也是只顾自己想美了?依我看啊,就算泰安那边的摊子二爷您管的再好,但等过个十几二十年,二爷您的田产多了,原本忠心的好庄头也生儿育女,要为私心打算,也就该再管不过来。终究还是得像府里一样,只面上过得去就行。”
这话贾琏不能认同。
“当初老国公还在时,府里兴旺,上下不也算是井井有条?只我出了力气看度,就没有管不过来的说法!”
凤姐儿这时也是起身来,拉着平儿的手道:“随他犟去,老国公在时他才几岁?晓得个‘井井有条’?又要当官又要管家,哼哼,有他累着求我们的那天。”
说完,凤姐儿拉着平儿就要出门。
贾琏见状,亦是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