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弱于你们那个分毫?敢如此轻贱于我!”
薛宝钗弃了短刃,翻身回来,那甄家嬷嬷才行得三四步,薛宝钗赶上将她扑倒在地。
“你甄家也替人来害命,我犯尽了天下间的律法不曾!”
披头散发的薛宝钗再一手,掏出怀中早备好的簪子。
甄家嬷嬷告道:“不干小人事,有说皇后差遣,小人不懂,也不敢不来!”
薛宝钗骂道:“素昧平生,你今日到来害我,如何不干你事?放肆死来!”
扯着甄家嬷嬷衣领,薛宝钗手中簪子只管刺下,脖颈处的血液迸出,溅落了她一身。
回头看时,那浣衣场管事竟没见死透,正顶着后背短刃爬将起来要走。
薛宝钗按住,娇喝道:“你这贱婢,吃我酒食时,原来就想着要害我性命,凭的歹毒至此!死来!”
又是簪子刺落,抬手间,教浣衣场管事再无动静。
做完这一切,薛宝钗才觉得浑身发烫,远处火光照耀得此方如同白日,抬头一看,庙上写着:“齐天庙!”
薛宝钗不由笑了,将三人尸首都搬入庙内,摆在供桌前给大圣爷。再换了原本湿透的衣裳,一干东西抱起来要走。
才在庙中行了一步,脚下异物提醒,薛宝钗拾起,打开看来,原来是一包颗颗如同提子般大小的珍珠,雪白干净。
薛宝钗掂量这珍珠袋在手里,再尽数洒落了,带了帷帽,抱着东西踉跄着出门来,深一步浅一步的在雪地踩出印子。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哈哈哈——”
一路哭一路走,大雪中不辨方向,又避过近村打水去救火的人家,薛宝钗的身影颤颤巍巍的入了丛林。
三更天次,身上单寒,当不过那冷,在雪地里看时,离得浣衣场远了,前面密林深处,树木交杂,远远的数间草屋,被雪压着,破壁逢里透出火光来。
薛宝钗径直投那草屋里,推开门,只见中间烧着柴火,领头的是一个穿着低级官补子的年轻文官,薛宝钗走到面前,叫道:“大人有礼,婢子是浣衣场的宫女,因今夜起火无处去,借这地安身。”
那年轻文官道:“姑娘安心住着,我等分半间屋子予你,绝不相扰。”
薛宝钗闻言,放下被褥,略微安心。这时那年轻文官身边却有一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薛宝钗一看,即便换了衣裳,她身上仍有血迹在,更兼披头散发,确实可疑。
“那边眼见起了火,你是……”
薛宝钗按捺不住,取出短刃,一手掀了火堆:“说说说!说它作甚!”
散落的柴火烧燎了年轻文官一身,他身边众人都跳将了起来,骂道:“你这疯婆子好无道理。”
薛宝钗拿着短刃在身前,再拾起一把散落的柴火丢过去。
众人动弹不得,那年轻文官见薛宝钗有兵刃,率先走了,出了门去。
其余众人被薛宝钗追赶一阵,都走了。
薛宝钗这才扔了短刃:“都走了,奶奶烤火安身!”
“都走了好,无人知晓!奶奶一日坐定了皇后娘娘的位置,教那姓水的贱人去死!”
重新燃起了火,薛宝钗烤干了身上衣裳,再拿茅草扎了头发,困意来袭却不敢在这歇,再抹了泪,重新抱了被褥,往屋外走。
离了草屋,行不过半里地,一通马声追来。
薛宝钗扔了被褥,眼见避无可避,提了短刃在手,风雪吹得发丝凌乱,咬牙盯着来人。
马声近了,当先的几人下马来,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蓉哥儿,你可看仔细了没有?”
“回琏叔,我未见过薛姑娘,只是听闻她正好在浣衣场那边,又巧合碰见了个如此年岁、狼狈却貌美至此遮掩不住的人儿,才难免猜度。”
那人近前了。
正是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