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京带来的荣国府人,赵嬷嬷领着来旺家的、来喜家的正在忙碌,帮贾琏备好路上的更换衣裳、暖炉等物件。
贾琏避过,引凤姐儿在一边,帮着解释道:“凤姐儿不知,朝廷别个将军也就算了,只这段镇北我先前见过,晓得他是个厉害的。加上当初水王爷又说他是皇帝的心腹,这次等他过去了北面就只管大手施为,那里的战局肯定是要大变了……”
不管如何,既然姓段的半途就发了公文催促,琏二不去也是不行了。
凤姐儿想着,又哀叹了一声。
早听说孕中多愁,更何况凤姐儿还是投胎,贾琏此时只能尽力陪着。
末了,等旁边叹完,他又是听到凤姐儿发问道:“你那两个奶兄怎么没一齐回来?赵嬷嬷方才还问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她老人家忙前忙后,你可莫要随意发作了她儿子去……”
不远处的赵嬷嬷隐约间听到,便忙侧着耳朵来听。这几年琏二爷的脾气变得火爆,她虽然是把琏二爷奶大的妈妈,但也不敢轻易找上门去问,只能拐着弯问琏二奶奶出结果。
贾琏看了看凤姐儿,这话却是不好回答。
几十个人都被人麻翻了去,他又先行一步回来,如今赵天梁赵天栋说不得还在路上,他也没唤人去接。
想了想,贾琏只好道:“许是快回了……”
凤姐儿问了个仔细,帮着赵嬷嬷埋怨了贾琏一顿,然后打发了人去接。
却是说道赵天梁赵天栋,贾琏登时就联想起了一事,这时再拉着凤姐儿走远了一点,问道:“那庄子是怎生的回事?分明是平安洲节度送的,瞒着俺作甚?”
凤姐儿暗骂来旺来喜不中用,带着些郁闷回道:“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赚点体己钱罢了,你那银子攥得那般紧,宁肯抛进水里也给,我不私下赚一点,难道叫孩儿出来喝风?”
救人用的棉衣怎么就成抛进水里了?
三句不离肚中的孩儿,贾琏不愿和凤姐儿争,只是转而问了问平安洲的来人就作罢。
那庄子只是平安洲节度专门补上,送给他这荣府琏二爷和凤姐儿成婚的礼物。收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且回礼凤姐儿也送了,他落了个轻松。
若不是凤姐儿心思野了些,倒也是个贤内助。
可惜出了那庄子的事,贾琏估摸着凤姐儿怕还多着有事瞒着。
等这次去北面送了粮食回来,凤姐儿怀着的孩子也落了地,没了这‘尚方宝剑’,那时他再好生计较一回。
……
雍隆十五年腊月二十七赶早。
人员没齐,物资没齐,但奈何段镇北一天一份文书发来催促,不止是贾琏,金知府也焦头烂额,只能早早安排了,运送本次军资北上。
因为施寇肆掠,这次守备府里分出一个千总沿途护送。
不过也就是个样子货罢了,如今陕州地方官府对施寇是束手无策,连累一干运送军资的队伍,都只能在战战兢兢、仓惶北上中过了年关。
行至半途中,刚抵达无定河边,承运使衙门中有人跑马追上贾琏,说出个消息。
凤姐儿生了个女儿,按照原本她们夫妻商定的,先取了个小名唤做‘巧儿’,母女平安。
巧儿!巧儿!
凤姐儿也不知跟谁学得,忒荒唐了,孩子刚落地就给了名……
贾琏喜不自禁,一时间身上萦绕的煞星气息都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