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拨开赵天梁赵天栋,打马向前,他本是由武将转职来的,更大的场面都见过,岂会担心眼前这些个村户。
“谁认得我!”
“真是贾大人!”
声音传远,不一会儿,村民当中一个壮硕汉子越众走出。
这人在马前朝贾琏拱手道:“有请贾大人当面,您光临本地,真个是那什子蓬荜生辉!原本鼓声一响,阖村聚齐是为了防贼寇,不想却逮住了贾大人。”
“这话说的不中听,你何时逮住了我?”贾琏笑着回话,仍旧保持着戒心,没有下马。
那汉子也是心细,见状,先扔了手上的狭长柴刀,再招呼众人都扔了家伙过来。
一时间,村内三四十人空手走出,都是男子,过来拜见了贾琏。
贾琏见眼前这干人一齐行礼,不由嗤笑一句,道:“我又不是什么绿林头子,一方大豪,也值得你等这般?”
这番行为实在突兀,他难免多想。
“自然是值得!”
那汉子拱手回道:“贾大人不知,本村穷苦,又没有官面上的人庇护,所以衙门劳役分派了一波又一波。
连俺在内,许多人都同贾大人去北面送过粮食,途中所见所闻,亏贾大人照料得当,才未有累死了一人,前月村内置办不起冬衣,也是贾大人爱护俺等,借了冬衣下来。”
贾琏恍然,原来是劳役,难怪这些村民有许多认得他,他却不识得对面。
毕竟一趟劳役数千人,他纵然是再如何前后奔走,又怎生去记。
话语说开了,两边都是慢慢放下了戒备,贾琏也因此下马来。
村内空屋有不少,虽然遍布灰尘蛛网,但好歹能让贾琏带着的一群庄客歇息,且他们自带了干粮来,也不用叨扰本村。
一干庄户们东奔西走一天,见贾琏脸面管用,不要再做上一场,也是个个欢喜,便都去点火烤干粮,准备吃了歇息。
只贾琏,他禁不住前番话语,寻到村落中灯火通明一处。
这正是那壮汉的家居,里头一干人正在忙碌,烧火的烧火,抬桶的抬桶。
“这是作甚?”贾琏生疑道。
那壮汉迎上来,拱手回话:“村里还余有些自酿的浊酒,正准备温一温就送过去吃,没成想贾大人这便先来了。”
这村人话里话外的钦佩之色不似作假,贾琏也放下些许戒心,同那壮汉进屋坐着说话。
既然这村里结社自保,那防的是哪里来的贼寇?
就在简陋长凳上落了座,听得贾琏提起这事,那壮汉道:“还能防甚么,这陕州地面的贼寇都被姓施的扫尽了,不肯入伙便杀掉,那姓施的也因此愈发的壮大了。”
也是官府无用,征讨来征讨去,驻兵时不知吃空了多少个乡所,却硬是对施贼无可奈何。
壮汉明显对官府有着怨气,贾琏也听得讪讪。
没奈何,施寇肆掠,若是以前他麾下一都神机营在此……怕也是不行,空额吃了一半有于,就那么几百人,能成什么事。
越想越惭愧,贾琏一时间都不好再张口。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听明白了,施寇恐怕时常在此处出没,见这人见着了。
如此,先算是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