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挣?”贾琏好奇问道。
印子钱的事情早就和凤姐儿通了气,那是想也别想,就当她给肚子里的孩儿积德了。
凤姐儿胸有成竹,笑道:“前些日子你说要抬平儿做姨娘,再过两天就是好日子,我给你们办一场喜事,请帖都叫人写好了,到时候就收份子钱。”
陕州城内其他官员大户就不说了,单下面一个都事官,每月从府衙里多拿两百两银子,如今上官纳妾,少说不得掏出个三五百两出来?
至于喜事的份子钱,凤姐儿说毕竟喜事是她操办的,内宅的人也都听她的,还替平儿买了丫头伺候,所以须得归她。
这事凤姐儿早就在筹备,一时说起来便是头头是道,贾琏听得迷迷糊糊,只好借口去看平儿从屋里走出。
出了门,外头凉风一吹,贾琏一拍脑门清醒过来,瞪大眼睛。
“这不就是索贿?”
没想到凤姐儿倒是无师自通!
官场送礼,还是上官,别个送了,承运使衙门里的其他人哪里敢不送……要是放在当年,好比兵部有人索贿,贾琏便直接请他受用了一顿拳头。
但如今贾琏短短时日就在官场沉浮,心态已经稳重了不少,只冷哼一声,准备回屋和凤姐儿说道。
不过刚一转身,贾琏便停了步子,想起一事来。
“……算了,都是些贪官污吏老混账,就该他们破财!”
凤姐儿不去说道,由着她弄,贾琏再转身,离开去寻平儿。
一路边走嘴里边骂。
“……俺也是个贪官污吏老混账!”
那五百两银子不还好好收着么,马场那边就不提了,谁知道别的衙门官坊是从哪里贪来的,‘或有结余’就匀一份过来。
不收还不行,不然物资不好转运。
贾琏任职一月,如何看不出承运使衙门上下官吏兢兢业业,未尝没有这份每月的外快在——他那五百两也得接着。
莫非这便是同流合污?
贾琏摇摇头,暗骂这混账官场,真直它娘亲!
……
第二日,衙门点卯。
贾琏将人尽数聚拢过来,身边跟着两个管账目的师爷。
他喊话道:“本官今日再次查账,原本物资入库就封存,一斗米都有记载,不应有错。但财帛动人心,谁知有无倒卖之事,甚么陈米换好米、麻布换锦布、枯草换药草……
今日就打开库房查账,各位文吏都去,免得本官查出问题来找不到入库的人!”
贾琏一番话气势汹汹,说完,大手一挥,先行向衙门外面走,叫都事官等跟上。
衙门上下没奈何,拧不过主官,只得一起去了。
一些老吏落在后面,寻上都事道:“大人您不去劝劝?下吏今天已经预定了去铁官的行程,去晚了今天到不了,铁官封闭,就只能在外头林子里挨冻啊!”
这话一出,四周许多吏员都深有感触,纷纷声援那老吏员。
都事官也是无奈,摊手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事,且我和贾大人之前送物资北上,被都太尉数落了一番,现在贾大人心中有气也是正常……任他查罢,也用不了多久,毕竟军资入了库谁还敢伸手?出了差错就要掉脑袋的事。”
帮忙安抚了众人,一行人继续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