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颇有些不敢置信。
“平儿你说什么?”
也是下意识一问,贾琏未做停留,径直归屋,见着卧房里对镜编发的凤姐儿。
镜面娇嫩容颜,柳眉舒展,喜笑颜开。
“你找来那姓安的真是个神医!见了我还未号脉,便看出来了!起初我还不信,再找了别个来,这才知道真是准了!”凤姐儿起身过来,拉着贾琏的手笑道。
“如何……就要有孩儿了?”贾琏看着凤姐儿肚子愣神,一腔怒气已经几乎湮灭。
“如何就不能有。”凤姐儿嗔怪。
骨血孩儿……爱女……爱子……
霎时间,贾琏几乎有种再世为人的既视感。
两年没有动静,为何突然就有了?
怎生的会有?
“…对了,你方才在外头吵些什么?”凤姐儿好奇问道。
贾琏这下难以说话了,呆愣了半响。
前世今生,贾智深哪里有过血脉相连的孩儿。
这联系剪不掉,扯不断,顿不开,家人亲情之恩义,恐怕这才是世间最大红尘。降生了子女当冤家,就要困住人一辈子。
心绪繁杂终了,贾智深才吐出些话语。
“你有喜是好事,老祖宗知道了么……”
……
六月初十,宁国府后廊。
“这几天荣府里面也热闹啊…”
尤二姐呆愣愣看向窗外,心绪早就不知飘走到了何处。
东府里面修天香楼,西府里面也不甘示弱,要离京上任的琏二爷预备要添新丁。
那府内老祖宗高兴,张灯结彩,使人举着竹竿满街放鞭炮。宁荣街面上逢人就有一杯茶钱给,已经是一连热闹了许久。
这般的喜庆,想必琏二爷今日去上任时,当也没有什么离京的不舍。
“这好妮子,又想着什么西府的人?”
尤老娘今日又去讨了红包回来,刚喜滋滋收着,再见着尤二姐发愣,便转而有些不忍,过来劝慰。
“莫只想着不爱你的人儿,我只听说,那些女儿最后多是伤身患了病,好些个凄惨。”
尤老娘拉过二姐的手,她一把年纪的人,只未见过二姐这般的相思病。
尤二姐收回目光,不发一言。
尤老娘再劝道:“若是那琏二爷中意你,你说我有什么不许的?反正东府这边的老太爷是读书人,规矩多,看不惯珍大爷收你进屋。那琏二爷又不必理会这个,且别人以后也是要领着西府的老爷,现在又在当差,前途大着……
只是奈何那人见过后不来,我们又何必赶上去贴着,惹人嫌不说,还没个好风评。”
这话实在是刺耳,尤二姐叹气收回手,起身道:“我出去寻地方走走。”
尤老娘的一干想法曾经只会过,尤二姐也知晓。
尤老娘如今是只当尤三姐死了,便只顾在东府这边多刮些银子,到时候回乡,为尤二姐招个上门女婿,拿银子置办些田土,以后晚年有的是好日子过。
所以尤老娘素日里贪急了些,也是寻常,归乡后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银子来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