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都司黄信先是端了酒,起身道:“我等今日特意聚起,专门是想对恩官聊表谢意,那时若无中议大夫您一力主持…也不知,事后在席众人能有多少还在。”
黄信刚说完,又有人起身说话。
“听闻恩官要去关西地方上任,我等特地都备下礼品,还请恩官收下,以做饯别!”
那人再掏出早就些好的礼单,请贾琏收着。
贾琏在楼上见了这么多人,早就喜不自禁,好似往日阴霾一扫而空。
礼单接过看也不看,压在桌面上,忙是先说道:“好说好说,先吃了酒,今日务必要尽兴!”
席间原本的那位千总,当初可是被贾琏在矮山的举止惊了个够呛。但如今邸报发下,贾琏无事,他便也只做忘了那事,过来纵情水酒。
吴用在旁,单独也捧起个酒,乐呵呵看着这一幕。
若非贾琏兄长被朝廷贬了,不然就凭帝陵一行,如今在场之人,都能算做他的门生故吏一类,可以为京都官场助力。
‘恩官’二字,做不得假。
一场酒吃到天色昏暗,一干人才出得酒楼来,陆续准备作别。
神机营旧日同僚的一干礼品堆了两车,这贾琏不好推辞,都叫跟在自家马车上回转。
吴用也是一般分别,他要回另一头坊间歇息,那边离着詹事府衙门近,明日才好点卯。
贾琏拱手送了众人,然后醉醺醺的上车。赵天梁赵天栋在楼下吃的酒不多,在外赶着马车行走。
贾琏到车厢内挨着垫子靠着。路途似梦似醒间,马车不知转过了几道坊门、里街。
某一刻,一缕凉风顺着窗户吹来,将贾琏惊醒。
“到哪儿了?”贾琏坐起,隔着车厢喊道。
外头回答声传来,说是马上就要到宁荣街。
嗯……贾琏一手摁着头,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忙起了身处车厢,不顾赵天梁赵天栋的阻拦小心跳下。
贾琏道:“你们自回转,我去看看那黑心医师老不老实。”
说罢,贾琏摆摆手扬长而去,钻进了本地街巷之中。
尤三姐是由他一手安置出宁国府的,贾琏隐约听闻这般久的时日,尤三姐好似都只一个人居住。
到底是个弱女子……
前些日子那黑心医师求娶不成,莫要冲动做下荒唐事才好……
那般,岂不是他的过错……
迷迷糊糊转着墙角,天上飘着乌云,不见了月色,只星星点点照着前路。
那等光值甚么,贾琏只绕着见哪家门户前的灯笼走,光华流转,一路走一路锤着墙。
“谁家院墙砌得……这般怪,歪歪扭扭……找打!”
天旋地转的到了一处,刚要下石阶时,躬身吐出些秽物。
再有一股冷风斜面吹来,让贾琏打了个激灵,才浑然醒了七分。
四周终于听见了些声响,已经是夏日,夜虫鸣声不绝于耳,土墙里、树皮间、沟渠内……再抬头,五月底的月光终于穿堂阴云洒落了,照进前方院墙里。
一女儿在月色下舞剑,剑身长袖追逐了光华,天上阴云滚动,月光一束一束的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