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进门见了尤二姐便是喜道:“方才我在府中遇见了珍老爷,竟指着赏了我一个宝气瓶回来!”
看着有人搬来瓶子进屋,又一声不吭的离开,尤二姐不由的拉扯着母亲衣袖道:“怎地又拿来了这物,妹妹她……”
“莫提那不孝的东西!”
尤老娘厉声打断,嘴角抽搐,再是指着门外道:“你且看看,我们娘俩住在这里,那是多大的体面,宁荣街面上的人馋都馋不过来。
偏那个人,单身出去住,连位置都不说来,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尤二姐只能默然无语,不和老娘争辩。
过了一会儿,尤老娘灌下肚一杯茶水,再是开了口,道:“去洗下身子,晚上珍老爷难得要来,咱多赚些银子,到时候哪怕是回乡了也快活。”
……
荣国府中。
因贾琏差了人去请那医师来看黛玉,黄昏时人已经到了。
奶兄赵天栋跑来西路的这儿请示。
当初贾母许下贾琏一间西路书房,靠着二老爷贾政的书房园子不远。
贾琏正在这边练字,由族中长者贾代儒来教导,规范,日后专门写官文字时,好歹也别丢了同进士出身的脸。
见赵天栋气吁吁的赶来,贾琏便请贾代儒先去休息,自己放了笔,来外屋里作势坐着。
只是还未沾凳,便几乎因听得消息跳起。
“说甚么?问诊费一百两!施药包治再加二百两!”
想贾琏上任四品都司时,一年的俸禄不过一百八十两,在宫中当差龙禁尉时,一年不过一百五十五两。
喊出三百两,合着他吃的几年皇粮那厮都要了?口也张得忒大,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得去瞅瞅。
贾琏当下出了西路书屋,绕过荣禧堂进入南北夹道。
此间一处耳房外,贾琏赶来时,自有一些小厮上前来再告诉情况,说是林姑娘见了医师,已经回了,现在里面只那安医师自个坐着,叫喊着要上等茶水去伺候。
贾琏点头进了屋,见着里头面熟的医师便是道:“就你敢喊要三百两?莫不是来荣国府里打秋风!”
安道全被大嗓门惊了一朝,忙讪笑站起,暗道这公府少爷当了军差就是不一般,一些时日不见,威势加重了这许多。
笑脸请贾琏坐了,安道全再主动伸手帮贾琏斟茶,一时间倒是显得他才是主人家。
斟了茶,安道全再落座,道:“琏二爷,你晓得我行医从不骗人,该是多少就是多少,那姑娘有内虚内耗之症,三百两委实少不得。不过……”
“哼!”
贾琏瞥了这黑心医师一眼,道:“有话就说来,须得有用,不然便将你乱棍打出。”
安道全笑道:“且莫冲动…只是想请琏二爷帮忙给对门的尤三姐说个亲,小人愿用全部家当将养那位姑娘。只要事成了,不仅本次三百两分文不收,以后琏二爷但有吩咐,小人登时便至!”
这厮是看邻居看对眼了。
安道全最初还以为尤三姐是这位琏二爷养的外室,毕竟她入住隔壁是琏二爷一手包办的。
结果过了这许久,贾琏都未去看过。
所以安道全才升起了这份心,直接来求贾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