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顿时相疑,问道:“太子如何可疑?”
“太子如何不可疑?”
若是贾琏以为太子昨夜是燕巢幕上,鱼游釜中,正危在旦夕,吴用便觉得自个就该要好好说道一二了。
他道:“听哥哥所说,在矮山上见太子时,只见他披头散发,何其狼狈。但这般场景,他可是仍将老宗正完好护在身边,怕不是正和哥哥所想一样,叫他做个苦主的见证。”
贾琏道:“此事不算可疑,宗正府本就是在中营那边,太子逃走时顾及老宗自然应该,哪怕因此失散了诸位皇子,也有他一番道理在。”
吴用道:“虽是如此,但其余事迹恐怕难以解释,你登矮山时,山路见着不少卫士,此些人为何不出?这恰巧说明八皇子还未至山穷水尽之时。再有……”
话中停顿,吴用举杯,满饮了一口凉茶,再放下,方是缓缓将后续道来。
“再有,哥哥不觉得,那泰安县的戌卒,来得着实巧合了些么……”
那时一见守陵卫杀入矮山,泰安县戌卒便紧跟着出现,此事贾琏正是亲身历经者。
听吴用这般说道,贾琏不由想起在矮山上时,太子曾经扯着他道了一句,说是天色大亮,附近县治该有援兵来,一番话言之凿凿。
若按照吴用所说,此些人莫非早就被人领着,在暗处护卫太子不成?
若真是这般,太子由始至终,除了不慎失散了诸皇子外,又哪来的生死危机。
“要确信此事,哥哥只等日后,且看泰安县的县令县尉等辈,将升迁何处,期年间是否平步青云,就几乎可猜到。”吴用道。
话音落下,偏账间再无言语接上。
贾琏同吴用一杯接着一杯茶水落肚,说道酣处,两人怕是都渴了。
良久,还是贾琏缓缓总结道:“若真是如此,皇家之事也忒过……复杂诡谲了些。”
吴用笑道:“官场当也是如此,且未有皇家身份保着底子,说不得于无声处,还要更腥风血雨些,哥哥的性子若是不改,日后连这武官怕都是难做了。”
这话贾琏却未有在意,只伸着懒腰,状似轻快。
“且莫说日后,眼下已然是没得做哩。”
吴用顿时哑然失笑。
手刃八皇子,贾琏纵是立功再多,身上这对皇家大不敬的罪名是怎么也少不了,且看朝廷如何处置罢。
一壶茶也喝淡了,吴用见久久无人来收盘而,不由起身骂道:“一干懒散的鸟人,见我取了还要见我送了。”
吴用带着托盘上的碗碟,准备离开,贾琏起身相送。
未到门口,便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响起。
掀开帘门走出,贾琏发觉门口已经只剩下赵天梁一人,诧异道:“你兄弟呐?”
赵天梁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外人,才是低声道:“九皇子刚回营,他去帮二爷打探去了……听说九皇子是自己撕了衣物,作陵奴打扮,一路逃去一处县治,才得以生还。”
贾琏顿时明悟。
太子领五位皇子出京,经一夜离乱后,贾琏他先送了二皇子,其后藏了十皇子,杀了八皇子,惊了七皇子,余下那位,不正是九皇子么。
“遮莫着,这才是白龙鱼服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