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因此稍停,贾琏打马向前,迎住这人。
老者身上官服是件孔雀袍,应当是落难的三品上官。只是贾琏虽看着这人脸熟,却不认得。
贾琏过来未有下马,只先问道:“老大人如何识得我?”
那人道:“某忝列宗正府丞,祀时见过都司巡山。你虽不识得我,但说来我与你家还有亲嘞!劳烦搭救则个。”
贾琏道:“此事好说,只是府丞大人可知太子在何处?”
说着,贾琏向后招手,匀出一马,教这人坐着跟上。
这人连忙攀上马背,颤颤巍巍骑乘着,将太子之事道来。
是夜,宗正府一干官员正是在太子中营安息,乱象一起,他便随着太子奔逃到了此处。
太子座驾沿路被陵奴冲击,这位宗正府丞在此离散后,便和一些同僚躲在水草中苟活,直到远远见贾琏一行建制人马过来,方才露头出来。
贾琏听完,转看向水草中跑出的其余几人。
有一马夫,战战兢兢;有一有笔贴式,畏首畏尾;有二宗正属官,齐声称惨,求一坐骑。
贾琏从八皇子手中好不容易抢出这些人来,乘马就再没有多了,只勉强又分出一骑,叫两名宗正府属官共骑着。
至于另外两人,教沿途行走着跟随。
那宗正府丞见贾琏转眼便安排妥当,在旁低声道:“老夫在水草中看得分明,有一股贼兵衔尾而来,打杀不停,若无此些贼兵,太子何必逃至此地。”
贾琏点头,这事已经了然,只管叫他指明方位。
宗正府丞道:“你莫要领人再往西过河,只管逆流向上走…”
贾琏立时狐疑回头。
一路往西了,如何又要换了方位?只看此处残骸排列,太子队伍明明是渡河去了!
他看说这话的宗正府丞面皮,思及其有无可疑之处。
宗正府丞道:“你只管往上游寻就是,须知此面方是临近本处县城,我见得分明,太子正是弃了座驾朝此处过去。”
贾琏道:“弃了座驾?莫非是太子白龙鱼服而走?”
“正是如此!”
贾琏复又看向此处幸存的其余几人,道:“你等可见太子弃了座驾?”
宗正府一属官拱手,略带迟疑道:“乱中隐约间,太子殿下确系是离了车辇,只不曾见去了何处。”
这般说来,倒是与宗正府丞之言极似。
当下,贾琏也是将心一横,即按照宗正府丞指引,率兵顺着河岸逆流朝上。
这一走,就是一盏茶的时间。
满地的狼藉渐渐消了,只听得徐徐流水声在耳,帝陵外美青山在怀。至于所谓太子行伍,却连根马毛都不曾见到。
“许是走岔了路罢…”见贾琏在马上看来,宗正府丞擦起额间汗水,未几,又建议道:“不若再往前行几里?许是太子已安然整顿了…”
贾琏不答,只握着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挥斥马鞭,即刻传令全军回返。
唯恐失了沿途踪迹,贾琏将人尽数带回溪流见宗正府丞的原处,再号令手下神机营士卒涉水过河。
一洼溪道而已,并不难渡,只是一去一回,空耗费了许多时间。
待贾琏居中过了河时,恍惚回头,见身后有了一路烟尘追来。
这群行伍如贾琏一般,乱糟糟没有旗号,但贾琏却一眼就识得,正是分散不久的八皇子守陵卫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