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夫人见贾琏起了,便在旁笑道:“琏儿…出门在外,一路的公事可妥当了?”
贾琏回道:“当是妥当了。”
两人你来我往答了几句,她们虽名义上是母子,但来往的一向不多,未几,便是无话可说了。
贾赦见贾琏是一副例行公事才来见他们的样子,当下便一拍手边茶几,喝道:“琏二!你且实话说来,去年里东府那边的贾蓉怎地招惹了你?竟被你打的年底都下不来床!这事要是传出去,叫其他房的人说我们荣国府仗着势大就欺负宁府族长家,老爷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事情还是案发了。贾琏去年因尤三姐算计,过去宁国府打得贾蓉生活不能自理。而那时恰好北静王登门,把贾琏拉进了钦差队伍南下,这事也就压了下来。
年底贾蓉来荣国府这边向贾母拜年的时候,都是叫人抬着来的,实在凄惨。
贾琏作为打人者,此时听了贾赦喝问却是有些不满,冷声道:“怎地,贾蓉那厮还敢过来告状么,瞧他干的什么屁事,小小年纪竟敢坏人清白!只是叫我打了一顿,那还算看在亲戚的份上饶了他。”
贾赦随手拿着茶杯就扔了过来,骂道:“好你个混账东西…”
茶杯被贾琏侧身躲过。
贾赦扔了茶杯后旋即起身,过来一把抓住贾琏,却是转而压低了声音道:
“…也罢,东府的事我不跟你扯。你且说说,贾敏没了后,她带去的贾家嫁妆林如海是什么说法?林如海止生的一个女娃,总不至于把银子给他那同宗的兄弟去了?”
贾琏被扔了一茶杯,本是心头火起。不料贾赦过来却突然改了话语,这叫贾琏不由愣住。
贾赦仍在喋喋不休,现在相近的人都知道林如海要断嗣了,也难怪他升起谋财的想法。当年贾敏出嫁时,老国公可是还在的,那时林如海算是高攀了贾家。贾敏是嫡女,说出嫁嫁妆带去了一座金山也不为过,贾赦现在想来就眼热的很。
这时,一旁刑夫人还以为两人又要起争执了,便也上前来,想趁着还未闹将前先劝一劝。
见刑夫人过来,贾赦便放了手,不是怕谋划妹子嫁妆的糗事被发现,而是不想分刑夫人一杯羹。
贾赦眼神示意贾琏,想看贾敏嫁妆之事有没有搞头。贾琏在扬州应该知道内幕,由自个出面去找林如海要钱,到时候分点汤出来给贾琏喝也无妨。
见贾赦松了手,贾琏整了整衣裳,有些明了贾赦方才提起那贾蓉的事,怕只是给他来的个下马威,正经事还在这等着。
不过贾琏却没心思去谋划死人的嫁妆,紧皱着眉头道:“姑姑那边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了黛玉,哪有归这边娘家的道理,老爷这般想法也忒磕碜了些。”
说罢,贾琏转身便走,唯恐贾赦要出声来拦,只三五步就跨出了门,扬长而去。
贾赦留在屋中,因被贾琏直接揭了糗,转头便怒视一旁的邢夫人。待她讪讪而退,贾赦方是咬牙切齿道:“这逆子!临头的好意也不接,真要一心和老爷我放对不成!”
……
贾琏这边走出,心中暗道晦气。和正等在外头的平儿兴儿一同离了花园东院,过南北夹道,转回了自家院子。
凤姐儿王熙凤正在家中,她与贾琏自小一同长大,此时时隔数月再见了,倒没什么小别胜新婚的感动,只是先叫贾琏洗刷了去。
待贾琏换了衣裳出来,王熙凤方问及贾琏南下一趟,朝廷有无赏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