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一行人见此情况都惊了,贾琏岂会放过,掀开面前桌子,嚷道:“我打的便是你等放债的黑心鸟厮!”
一干泼皮正躲翻滚的桌子时,贾琏连忙硬挤了过去,一脚踹开一个,扯着吴用就走,三两步就出了店家,其他人哪里拦得住。
醉金刚倪二刚刚爬起,被同行的人左右扶着,眼见着吴用和扔凳子的人已经走远,心中愤愤不已,顾不得自家站都站不稳,急使了人追上去。
所谓大丈夫审时度势而行,吴用既然脱了倪二的发算,自然不会再回去拼命,只管发力狂奔,早已经扔了手中铁链。
待和贾琏前后进了京都,吴用这才放下心来,停在一处牌楼下喘气。
到了这京都城中,倪二自然不能还带人来追打,否则免不了被拘去顺天府衙一遭。
“直娘贼!那干鸟货倒是凶得很!”贾琏兀自骂骂咧咧,若不是手中有伤,那三五个破落泼皮他哪里会放在眼里。
这边吴用整了衣裳,施施然一礼,躬了身子道:“大恩不言谢,世兄救了我今日受辱,日后吴用定有报答!”
贾琏摆摆手,不甚在意的笑道。“只是看你是个有胆气的男儿,我才出手一把,你欠那倪二银钱几许,报上数来,我自替你了结。”
“这如何使得?”吴用讶然,往前何曾遇见过这般豪爽的人!
“不碍事。”贾琏心中思索了一会,又道:“只是科举舞弊一事到底是你的过错,若是你被枷了发配,恐怕我也不知该何处使力。”
吴用大急,贾琏萍水相逢,尚不知姓名就救了他一遭,他怎肯让贾琏以为自己是小人,忙将那幕后之事道来。
“可恨是我同乡士子与我有怨,才生谣我舞弊一事!金陵学政前番已经回京,证了我这清白!”
吴用只感觉自己往前一生受尽了刁难,越是说,一腔怒气越是难息,道:“往前十数年浑浑噩噩,只觉得荒唐,如今哪里还能受这鸟气,我定告上礼部!先治那倪二当众侮辱举人之罪!”
贾琏听得心思一动,他正好也觉得自己从前太过荒唐,当下看同自己一般的吴用便顺眼了几分。
贾琏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规劝吴用道:“你既然还有功名,那为何不好些珍惜?若是礼部知道你与倪二这等人混做一块,这举人的功名怕不是就要革了去。”
吴用心思比贾琏更活络,方才只是气急,见贾琏着实为自己考虑,心中大动,当下深深一辑,道:“世兄说得正是。小生唤做吴用,表字学究。今受此大恩,若是世兄不嫌弃,小生愿以兄长相称!”
贾琏听得大喜,没想到真有戏文中所谓纳头便拜,忙一把将吴用扶起,感叹道:“我名贾琏,有个法号叫智深。学究乃是堂堂举人老爷,只请你莫要嫌弃我这做哥哥的才是啊!”
当下两人只觉得投缘,说着过去的荒唐事,各自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