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琅琊,我曾经四年朝夕相处的——我用什么来称呼你好呢,我想到了李白,想到他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对,就用这——“相看两不厌”的朋友,我来了。你还记得我吗?那个当年的年轻学子,现已是鬓发斑白的老者,今天我和我们合肥研究院离退休报道组的同事们一起来看你了!
车轮滚滚,心旌摇荡。3多年过去了,琅琊,我可还清楚记得你昔日的身影。当我和同事们乘车进入滁州地界,我就在寻找“山行六七里”的窄窄的灰色柏油路——其实,只有路中间有一些斑驳的柏油,两边行人走的都是土路了,那可是我曾经来回走了不知多少趟的熟悉的路啊!我很用心地观察,然而,我始终没有发现。陪伴我们中巴车前行的,一直是宽阔平坦的新修柏油路。很长的一条路,差不多从全椒起,一直延伸到你的脚下,叫“丰乐大道”。我感觉得出,是以“丰乐亭”的名称命名的,这个“真的可以有”!琅琊,我感到你周边的环境变化太大了,变得我都找不到去你最引以为豪的“天下第一亭”的路了!
好在现在时代进步,旅游业发达了,有年轻的导游带领呢!我们的车终于上坡,还是那微小的坡度,这没有变。我向左侧仔细观看,那里应该有我的母校的身影。校门,行政楼,大礼堂,也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车行进得不算快呀,我似乎看到了,又觉得没看清,也许是泪花模糊的吧!我以为再向前就一直开到醉翁亭了,很早以前我带学生来春游,都是开到醉翁亭前的广场停车的。可车并没有再向前走,而是左转,开到宽阔的停车场停下了。
二
哦,琅琊,你今天的进山大门和进门方式把我对你的原有印象完全颠覆了。
记忆中,我求学时的琅琊山没有大门,或者仅仅是石牌坊之类的象征性的门。那时我们来来回回,没记得要过什么门的。可眼前,这座大红柱、琉璃瓦顶,融古典风格与现代技术于一体的很有气派的大门,着实让我震撼了。瞧,李皖生他们几个正站在门前,左手指点着门上方在说什么呢!哦,大门上的“琅耶山”三个字,令人生奇。这是谁的字体,为什么中间的那个字写成“耶”?怎么能这样,琅琊,你会生气吗?皖生可是书法好手,他看得出,这三个字是苏东坡的手笔,“欧文苏字”,苏东坡写《醉翁亭记》时,把中间这个字写成“耶”了!这时导游拿着团体票过来,给大家讲解释疑:中间那个“耶”是“通假字”,指的就是现在这个琅琊山。
什么“通假字”?分明是提笔忘字,一时写错了!琅琊,你说是不是?不过,苏东坡是大文豪,有时写诗作文还会故意制造“通假字”,他的《石钟山记》里不就有吗?这里也可能是故意写个“耶”字。我就这么写了,你说怎么的吧?这是名人“任性”,古今一也!别生气,琅琊,名人终究是名人。你不觉得进山大门上“琅耶山”这三个字增加了你的神秘感,增添了你的魅力?许多人会在你的门前琢磨,沉吟,遐思,这无形中增强了对你的仰慕和崇敬嘛!是谁想到用这三个字的呢,真太有才了。
这不,我们这次来的16人小团体,就在你的门前合影留念了呢!合影之后才进门,这进门方式太有派了:把门票往进门通道圆形感应区一按,“已检票,请进!”一个女性的声音响起,柔和而亲切。再按一下旋动把手,就进了。
三
漫步在通往醉翁亭景区的琅琊古道上,我不禁发思古之幽情,想到欧阳公描述的“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的场景。不过,当年的小道现在都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雨后黑色的沥青路面衬得两侧道边线更加洁白醒目。我想找回我当年读书时这里的印象,然而,无论是左侧水榭亭台,还是右侧的护坡暗沟,都已旧貌换新颜,难寻旧迹。
“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欧阳公如是说。估计快到“酿泉”了,我不再说话,并放轻脚步,侧耳倾听,想再耳闻一番“酿泉”的潺潺水声。然而,琅琊,你会哂笑我吗,这个期待不合时宜。“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欧阳公早已言明。现在时令已入冬季,应该“水落石出”了,还听什么“潺潺水声”呢?
我们活动的组织者孙主任似乎有先见之明。当大家陆续走过酿泉上的拱形石桥,沿泉边观赏泉底嶙峋怪石,漫步来到“让泉”石碑附近时,她已经在泉沟底部找好了位置,抓拍我们这一行人观赏、赞叹这千年名泉的情景了。大家照过相后也纷纷下到泉沟底,与裸出的泉石亲密接触。有的则选取角度,拍摄只有冬季在泉沟底才能捕捉到的独特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