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狂凄惨地笑着,奔向女巫。我问她:“你现在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了吗?即使是死亡?”她点头笑了。
我抱着她,拿出刀刺向她的心脏。
我拔出刀,刺向自己的心脏。
面前摆放着母亲的心。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起去陪母亲吧!她老了,需要人照顾。”我说。
书仙子
王焕宇
黄冬生,泰安莱阳人也。家贫。尝闭门苦读,数月不出。竟至手颤颤而五指不可屈伸,股战战而两腿难以站立,然屡试不中。性暴躁,偶有不遂意处,则号呼怒骂不休。家人苦其久矣,然念其寒窗十年,竟一无所成,亦甚怜之。
一日,黄闭门钻研经文,忽闻房中窃笑声。惊起,辄见一丽人,笑立案边。见生,大笑,俯仰若不自禁。生诘问其故。女曰:“吾笑生痴。独自闭门闷葫芦耶?”生怒,欲呼其出。女伸手拾案上经文,竟以烛火烧之。生大惊,怒喝曰:“狂妇何等放荡!”女曰:“如此陈文旧说,读之何益?君苦读至今可曾得半点功名?”生异骇,问所从来。女曰:“妾实非人类,乃书中墨气所化。妾与君相伴十年矣,适才所烧者,即是妾居。妾窃观君十余年,文中事已烂熟于心,然而不足者,缺情乏义耳。生曰:“如是,则何以补救?”女曰:“惟余马首是瞻。”
旦日,教生曰:“市井中有问好者,必相拥以谢之。”生曰:“诺。”行半日,见一乞丐,蓬头垢面,满身粪味,使人不耐。乞丐竟对生笑曰:“佳人爱我乎?”生忆书仙子教诲,闻此言,如被冰雪。足将行而趔趄,口欲言而期艾。乞丐忽变色曰:“佳人不爱我,亦非我爱之人。”生急趋于乞丐前,大呼:“爱。”而乞丐已渺然不知所向。生大惭懊丧而归。尽述所遇。女曰:“君当落第!是日所遇,乃司文郎。君有眼无珠,相貌取人,岂能中举!”生诺诺不敢再有所误。
又一日,谓生曰:“市井中有辱君者,必相拥以劝慰。”生曰:“诺。”见市集上一醉汉,指生曰:“汝谁家子,见我不打招呼!似尔等不识抬举者,当饿死不足为憾!”生忆书仙子之言,急趋于前,拥之于怀,曰:“晚生黄姓,适才有眼不识……”话刚至此,觉胸中怨气益堵,面红耳赤。醉汉曰:“我是谁,你有眼不识,你是谁,我可知之。你十年打闷葫芦,写狗屁文,考场作难,至今一无所成!”遂大笑。路人已层层围观,俱大笑不止。生大惭,涕泪满面,愧,无以自容,然抱醉汉益紧。醉汉曰:“滚!无情犬勿赖我!”以酒坛击生首,生抱之不去。醉汉大笑曰:“汝竟是呆板之人,然念汝终有悔转,使人欣慰。”嘱之曰:“归家以孝侍父母,秋后大考,学习为要!”生谨受命。归家谈论做为,无不以礼,书仙子在侧,见不当处辄相纠正。
秋后大考,黄生作文礼数谨严,牵情重义而文采畅达,遂中举。
一日,书仙子领生至城隍庙,见陆判官像,教生拜视。生问何故。女曰:“当日路上教君者,陆大人也。”生跪拜,感激涕零,不可言状。待起身,亦不见书仙子,惟见白纸一张,铺于生侧。
一笑氏曰:“夫才与德异。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为小人。黄生苦读十年,寓于才而不寓于德。若非陆判开化,书仙教导,何得今日?尝言‘书中自有颜如玉’,今日始知其言不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