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人上班首先要找住处,要住只能住服务楼。在鼠人的印象里,那时的服务楼样子长得挺可爱。三层小楼,门窗阳台,中间走廊,格局跟现在没有太大变化。当时叫它服务楼,实际是合肥分院的招待所。
春节后,学校开学,科研人员上班,新进人员都没有在“和尚楼”安排宿舍,只能临时住招待所。招待所只有大房间,十多人在一起,睡通铺。鼠人和张强、小袁、小朱等一些才分到分院和研究所的几个年轻人住同一房间。
出人意外的是这里的招待所有暖气。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来到房间,暖烘烘的很舒服,这给鼠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享受。但住大房间,睡通铺,给生活带来不便。鼠人是老师,一来就安排了他两个班的课,虽说教语文是本行,半年多前早实习过了,可实习的备课、上课,和现在的正式当老师备课上课,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啊!实习两个月就上三篇课文,慢慢揣摩,细细推敲,从容写教案,弄得烂熟于心才上课堂去讲,太轻松了。现在的上课,开学拿到课本、教参,翻开一看,一多半课文都是生疏的,不少还是头一次见面。拿着这样生疏的课本教参,今天备课明天上,两三节课就是一篇课文,按照正常教学进度往下赶,那压力可想而知。还有改作业,批作文,压在手头的事情多,不静下来花功夫咋行?而与鼠人同房间的刚分来的年轻人,全是名校大学生。他们去研究所上班,回来没有鼠人这许多具体事,叽叽喳喳议论不休。说研究所里高层次人才多,一开头安排工作,研究生和本科生差别大,立马就看出来了。有的还感慨这地方不能蹲,必须想办法去读研究生,改变环境,甚至出国,否则,在所里只能给别人打下手了,翻不了身的。
鼠人听他们讲,不禁心里发酸。自己工作的学校,属于这个单位的支撑服务系统,可说更低下。所以他们谈论,他也不插嘴,插进嘴去又说什么呢?不过,他也想,自己从事的工作在这个单位也不可或缺的;尤其是想到先前的经历,现在有老师当,国家正式分配到这么个大单位,很不错了。房间还有暖气,从未享受过咧,大冷天不必冻手冻脚,多好啊!
“关键是要安定下来,不能这么多人在一起,想静下心来备课改作业都不行。”鼠人想。于是他找招待所的负责人罗大姐,提出请求;也请学校领导帮说说。后来他们答应,想办法协调一个小房间,让鼠人住下来。鼠人记得是住的二楼一个朝北的小房间,虽然没有阳光,但暖气充足,比一般宿舍强多了——“和尚楼”宿舍也没有暖气的。
那年是长春三,开学好一阵天阴冷,真可谓春寒料峭。鼠人上班时办公室干完事就赶紧回招待所,享受暖气的舒服感。岛上当时只有几幢科研大楼和招待所有暖气,学校没有,家属区和单身宿舍都没有,所以新来的年轻人住招待所还挺高兴,挺享受。鼠人搬到一人住的小房间,远离了喧闹,备课改作业效率高多了。原来一起住的年轻人中,有一位小朱,分在固体所的,有次晚上还过来看看,坐着聊了一会。他也喜欢静,对鼠人有个单独房间看书学习,备课改作业,似乎挺羡慕。这位年轻人鼠人没记下他的名字,但见面都会笑笑,讲讲话。若干年之后,他的孩子上学了,名字叫朱安忆,鼠人记住了他是“朱安忆的爸爸”。
大概四五月份,鼠人等到了“和尚楼”前面一排靠菜场边的那栋房子的21房间。中间经历了刚搬进去不久、又要让搬出来让给一位姓王的已调出分院的原子弟学校美术老师的折腾。鼠人在一些老同志仗义支持下,没有同意搬。虽然一时跟领导的关系弄得有点僵,但后来凭着鼠人工作勤奋,朴实能干,领导也大度不计较,似乎没有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