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月中旬,恢复高考信息正式发布。条件宽松,政策放开,差不多想考的都可报。学校在读的,早些年复课革命时的高中生、初中生,连仅仅上过农中或“半工半读”的,也都跃跃欲试。“以同等学力报考”,这个新词也很快流传开来。“同等学力”,不都是“自我感觉”吗?具备不具备,考下来才知道!所以,一度准备报名者甚众,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什么大龄“老三届”,已成古怪的稀有少数派。
鼠人和承霞,妹妹成云及妹妹对象陶天余都报考。四人中,鼠人只有初中学历,以同等学力报了,年龄上做了点小手脚,使符合“年满25岁”的要求。两姊妹与天余都是正规高中毕业,报名没有问题。其时,承霞妹妹在沙河中学代课,教外语呢,原先高中学习基础就不错,被老师们看好。鼠人记得,都报考后,承霞老父亲何代贵曾很高兴地说:“四个孩子都参加高考,不管考的结果如何,何家两女儿都会保持原有的对象关系的,这个放心。”鼠人觉得老先生讲话很有气度,既是承诺,也是提醒吧。
巨大的变化更出现在学校,在校学生学风为之一变。今后上学要考,再没有把上课当儿戏的了;有的原来不想上的也赶紧报名复学。毕业班的学习气氛更浓。高中毕业班的学生加班加点,晚上都上课了。脑袋灵光一点的往届生,晚上也赶去听课,并且一传十,十传百,晚上补课的课堂里多了许多成年人,听课十分专心。很快座位供不应求,人们带凳子坐走廊旁听。这使多年被称为“臭老九”的老师们大为感动,奋发有为。他们积极开设义务辅导班,敞开大门,欢迎有报考意向的来听课,甚至免费提供茶水。这种雪中送炭式的奉献让更多的备考者感激、感动,油然而生敬意,学习热情更大,信心更足。那种学习氛围啊,热烈,浓郁,心心相印。有的真是悔不当初:要是早先人家都在晃,都在玩,都吊儿郎当、漫不经心不好好读书时我默默学,默默记,默默用心,卧薪尝胆,那现在去考,该多好呢!
鼠人也到过沙中听过课。上面一节是他创作的长篇小说《啊,母亲》里的描写,实际就是反映当时沙中听课时的情景。但他去沙中只有次把次,他要做实验,只能忙里偷闲复习。他找来报纸,剪下“考试大纲”,对照要求找资料复习。中国历史,当初学得不错,平时看“毛选”,许多历史典故注释里有解释,他喜欢看,都弄得蛮清楚;世界历史的教材找不到,宗友哥帮从农学院图书馆那借到一本《世界史话》,这就很顶用了。地理,平时爱看地图,有基础,又找地图册来看看,强化记忆。政治呢,关注时事,十届三中全会公报要点,着重记记。语文就拼老底吧,毛选,鲁迅作品看得多,文才还是有一点的。只有数学,没有上过高中,却有最有优势的条件,由玖姐悉心辅导,她主张就以初中内容为主,高中的把指数对数、三角函数、复数、椭圆方程等易学好记的掌握一点,分不太低就是胜利。
决定参加高考后,鼠人抓紧一切时间复习,连上班时也把三角函数公式抄在小纸头上,放在口袋里,一边做实验,还时不时把公式拿出来看,几天就把公式记得滚瓜烂熟,学习效果极好。这些在高考时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