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床上后，我看着他，他看着我，随后他拿出一个本和一根笔以及一个录音机。

“您好，请问您是患者陈宁燕女士吗？”

“是”

“接下来我所询问的每一件事情，请您不要思考直接回答，按照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印象回答。”

“好”

“好的，我需要再次核对您的姓名，请问您是陈宁燕女士吗？”

“是的，我是陈宁燕。”

接下来他起身，环绕我的床走了一圈，查看了屋内的环境，眼睛微闭耳朵颤动，仿佛在聆听声音。然后又走到我的床边，蹲下查看床头卡那个位置，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坐回座位。

“现已确定，接受交谈患者陈宁燕，女，19岁，二十楼西病区第十间，床号68床。接受交谈时间傍晚十七时三十一分，预计过程三小时，预计结束时间二十点三十分。交谈者特级心理研究学专家龙歌。”

“请问陈女士，您对于目前的生活状态秉持如何的态度？”

“很糟糕但又很美妙，我期待明天的到来，却又恐惧下一秒的离去。”

“您对目前的状态，感受如何？”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被阴云笼罩，看不见光。”

“哈哈那是因为光明到来前，黑暗总会更加肆虐，这证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每回答一个问题后，他都会低头在那个本上写一些什么，就这样一问一答，大概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突然他从那个本中拿出四张不一样的纸牌，纸牌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四角还有花瓣与叶子。

“陈女士，现在是心理测试的第二阶段，请根据您的第一印象与思考后，选出对于您可能有帮助的一张纸牌。这是对您潜意识和意识之间判断的方法。”

他把纸牌放到我的面前，四张纸牌呈现暗红通透的颜色，上面图案分别是一柄长刀，一张面具，一把手枪，一个古怪的令牌。

看到纸牌后我陷入沉思，这柄长刀应该是唐-杖刀，看上去仿佛歌颂当时的盛世。那个手枪看上去是一把普通的沙鹰，但枪身上有略微细节改变，枪膛处有一些模糊，应该是改装过得，威力可见一般。那个古怪的令牌，前世阅读的某个玄幻小说中有记载类似的，‘取其血，唤其兵，滴为主，指为攻，量为力，阴为叙。’，是一种邪门的令牌，牌中养有四鬼。最后一个是面具，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对啊我为什么会想这些？”

看到我的犹豫不决，他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等待。大约半个小时后，把面具纸牌拿起递给他说到：“这张面具吧，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心都隐藏在面具下，十分肮脏。”

他看到面具后疑惑了一下，问到：“陈女士，您可细看过这张纸牌？”

“细看了，面具上刻有无相二字，细节雕刻的很完美，看上去是假面舞会用的。”

“那您可知着无相的含义？”

“知晓，以世人皆说这无相为十，色、声、香、味、触、生、住、坏、男、女，但依我之见略微不同。”

“哦？”

我观察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眉宇间却充满喜庆，仿佛内心有一股难以压制的喜悦。

“湛入合湛，归识边际，即有相。无常变化生灭不停，因缘和合而生，因缘别离而灭，本质上虚妄不实。不拘于世俗，不沾染尘埃，不拘泥于形式，勿忘记虚妄根源，化身溶于世，皆为我相为第十一相：无我之相。”

听我说完，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深情，非常开心的说到：“无身之身即为真，无相之相即为实。”

然后低头在本上写了一些什么，过了一会后他又拿出一个老旧的收音机。

“接下来是关于音乐的方面，来测试您是否对声音的旋律而感到心情变化。”

说着他点开收音机，里面‘纱纱’的声音后，一个悲凉的曲调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不知不觉间，听到旋律后跟着唱了出来。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学过音乐的缘故，一种似是思乡调，哀婉沧凉的感觉，泪水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从眼角滑落。

恍惚间我看见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站在枯黄枫叶的古道上。西风乱舞，越刮越多，越刮越乱。被风尘染黄的小草，凄迷而又惨淡，像一簇簇凌乱的丝线掉在寂静的土地上，深深地扎下了根。那姑娘眼睛迷离的看着远方，有一种说不上的凄凉，身边围绕着几个孩子。他们哭的泪流满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局完整的话。

但有一个孩子不同，他体型微胖，脸上有着笑容。“陈老师，您支教马上就要结束了，我能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那个女生扭头看向那个男孩，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小卢呀？你想问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