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联想充斥脑海,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原以为,习惯了地下黑暗的厮杀,习惯了黑暗中那充满威胁的双手,习惯了死亡呼啸而过,就无惧一切。
但此刻我明白,让我无惧的不止有坚定的信念,还有那份愚昧。
一种奇妙的力量游走全身,我扒拉着地面,缓缓向前。看见穿着不属于我的漂亮裙子在地上拖拽。磨破了裙子,也磨破了膝盖,但现在什么都顾不上。
这一幕仿佛我前世所见,战友临终前想那种
“周围还真是喧嚣啊,明明我都听不清了,还是能感觉到吵闹。”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番可笑的话,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爬到‘我’的尸体前。
不禁暗嘲到:真可笑啊,这个死法。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生,草草结束了…
当我触摸到挂在车窗上那残缺的脑袋,刹那间,这个身体经历的痛苦与无奈,我全部如同身受。泪水如崩坏的水闸般,瞬间涌出眼眶。那种打心底里的无助绝望,让我近乎疯狂。
“额啊!”
我用头猛的撞击地面,额头流出的血液模糊了视野。此刻我明白这个女孩心中是那么的脆弱,明白了周围的人为何跪着哭泣也不愿站起反击。
他们缺少了脊梁,更缺少了信念!
我用纤细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这个瞬间,我看见一张血盆大口…
…
张开的嘴近乎占据了脑袋,诡异的比例,让这个脑袋根本无法成为一个人头的形状。
那像极了我看到的黑影,也像极了‘我’!
不知为什么我抚摸的手突然变成凌厉的爪子,想要撕裂那肮脏的脸庞,但下个瞬间,我抑制住了冲动收回右手。
在环顾四周没有人看见我这样的表现后,用最后的力气撑地站起。虽左臂左腿呈现诡异的曲折,但依靠平衡感站的非常稳。
渐渐的我失去了所有意识
现场的其他人看见刚刚发生的一切,误以为这个女孩和那个死亡的男士是情侣。那种痛苦绝望的哭泣,那纤细的手轻抚脸颊的动作,还有那双眸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
四周的人不断涌上来,想要想要撬开已经变形的车门。很可惜,整个公交已经被钢筋穿插,车门也被交叉的钢筋封死。若不拔出钢筋,这个车门就很难打开。
有人向着车内大喊“还有活着的人吗?”
也有人在一开始就拨打了求救电话,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抵达现场。
这时有人惊呼“快!那个女孩的腿断了!不对!那个女孩的腹部被钢筋贯穿了!”
听到惊呼后,有几个人扭头看去,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那般伟岸。腹部有一根斜插到地面的钢筋,看样子是刚刚滑落时插进去的。
“快!快将那个女孩移开,预防二次伤害!”
“这个女孩校服是山青艺术大学的,有人联系学校吗?”
远处的救护车警笛响起,越来越近。那是生的希望,至少是有生的希望。
很快救护车就到达了跟前,下车的第一眼他们就注意到这个姑娘了。其他医护则是前去那片狼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其他生者的痕迹。
“这孩子还活着!只是气息很微弱。”担架拉开,其他几个人员将她微微侧着放到担架上,上车前大喊着联系急救门诊。
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一位女性脸上露出痴笑,沉迷的回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果然每次看到这样的人诞生,我的心就会有一丝悸动。时光的长河中遨游,岁月看不见尽头。她的出现有可能让我上岸,希望这个…可以成功…”
很快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的丑态与不合时宜的话,于是擦擦口水转头离开。
上车后医护人员对其展开抢救工作,止血和注射去甲肾上腺素。
“出现休克症状了,拖太久了。快准备等渗溶液,大量快速输入。”
“氧气面罩,最大!”
此时的心电监护上,显示bp:71/38mmhg、p:187次/分、r:5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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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唔!”
迷迷糊糊中,有一种刺痛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感觉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拎着衣服领子噗通给了两拳,而后又扇了几巴掌。只是那拳头是空气组成的,我经历过很多次这种感觉,每次都是惊醒。
猛地睁开双眼,一瞬间的模糊之后,眼前显露出来的…并不是我熟悉的屋顶。显得有些洁白了,也不是家里安装的那种吸顶灯。
“这是哪?”
声音出口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同以往那种雄厚感,反而是有一些沙哑软糯的,带着些许虚脱的无力。
“燕儿!哦天!你终于醒了~!!!”
当我正在回忆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惊叫,夹杂着颤抖。
很熟悉的名字,我?
不我已经死了,第二回的死亡。那不是我的名,也绝非我的姓。
此时我的头开始疼痛,恍惚间我看见右手呈现锋利的爪型想要扼住我的咽喉。
我打底确实是死了,死在了回家的途中。
我死了?死在了公交车祸中?
我死了!死在了救护车上!
‘我’又死了,死在了我贪婪的吞噬中。
我控制不住那手,它握的越来越紧,我感受到了窒息。这时三种交错的记忆涌现,脑海内我变成黑影,再次贪婪的吞噬其他两个记忆终于那紧握咽喉的手松开了,我贪婪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感觉我与这具身躯贴合度更高了。
这在旁边的那位女士看来,是女孩可能想自我了却,最终的一刻又被身体的保护机制救了。
当我看向她的时候,我的心突然悸动她好美看上去应该三十左右,但仔细观察真实年龄应该将近四十。
我想问一些事情便开口:“阿”
话到嘴边被我咽下,又下意识的说出:“妈您能帮我拿下镜子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感觉到这个身体好像在给我宣示主权
“诶???镜子???”
那位女士听见这么说,就从挎着的包中开始翻找。各种的存折、银行卡、口红
我微笑的看着她,按照记忆来看,这位女性名为水秋燕,是我的母亲。
通过刹那我看见每张存折数字大概在八到九位数。那包十分的精美,巧夺天工,看上去像是价值不菲的个人定制。明明已经翻出化妆品和镜子,却还在不停的翻找。数踏现金掉出,惊叹了我。
我前呃前前世也是经常带着现金的只是没见过这么多属于我自己的钱。
我,李寅,对天发誓,绝不贪财好色!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双眼都开始冒光了(°△°)
我不禁感到有些心酸与心疼,实话实说我很久没有体验家和爱与关怀的感觉了。毕竟我之前活着,在大街上哪怕多看熟人或亲人一眼,都会造成他们的灭顶之灾。慢慢的数十年,我隐藏的太久了不敢表达的太多了。
我的眼睛瞬间就酸涩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泪水开始打转,模糊了视野。
好怀念这种感觉,泪水证明我可以表达感情了!
我拿起镜子晃了晃:“妈妈镜子在这呢”
她看见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看看我这个样子老了老了”
“没有您只是因为关心着急而忽略了事”我刚说到这就停下了,现在房间内安静的诡异
我眼神飘忽看了一下,这应该是一个独立的套房,大概五十平左右。液晶电视挂在墙上,还有屋顶装饰独特的吊灯,真皮座椅的沙发,坐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按照记忆来看,他名为陈震帅,是我的父亲。
他的手上带着一只精贵的机械表,我能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按照之前的世界来讲,这个表百万起步。那个休闲装看着精美的比例,也至少万元起步
墙壁是楠木的,地板类似于花岗岩,墙上贴着壁画以及一些书法,窗台上有一株枯萎的风信子。
突然在诡异的气氛中我听见‘哇!’的一声,这让我的心脏一颤,可能是还不适应这具身体,一惊一乍的
“娃他爸!娃子她!!!”
“长大了”
她的脸上干枯的泪痕被新的眼水遮盖,哭的稀里哗啦,淡妆都有点花了。她把我抱在怀里,说实话压得我胳膊又有一点刺痛了。
我轻柔的推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轻轻擦拭她的眼泪,那一丝丝红晕让我感觉她更美了。突然沙发上的男人起身,向我走过来。
“好啦,别总是那么激动,你看,出洋相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