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在青家修养数月,陆玄楼早就伤愈,在青家大家长和青家三祖的帮助下,陆玄楼的那一身道伤都有所好转。
只可惜,陆玄楼的那一身道伤是闻溪所留,即便是十境巨头都难以彻底抚平,由此可见,闻溪是何等恐怖的剑修,难怪让无数人都为之忌惮。
此去东荒,其实不算太平,陆玄楼也就不打算带着青芜了。
眼看年关将近,陆玄楼也不急着去往东荒,而是留在青家,准备陪着青芜过一个好年。
除夕夜,整座凤仪城都张灯结彩,飞仙台更是热闹非常,不过这一切,都与陆玄楼没有关系。
在青芜的那座僻静庭院中,陆玄楼、青芜、青原、青砚,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这顿年夜饭是陆玄楼亲自下厨,味道不算太好,但寓味十足。
必去经年,谁也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聚在一起,吃上这么一次年夜饭。
人间有难得,最难得是平安与团圆。
青原与青砚还小,显然不太懂这样的道理,吃过年夜饭,就跑了出去,今夜的凤仪城灯火千家,有许多热闹,都是年轻人爱看的。
…………
年关刚过,陆玄楼就派不死道人先行,前往东荒打探消息。
陆玄楼离乡不算太久,可东荒日新月异,一天一个模样,教人眼花缭乱,有些人,有些物,有些事情,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数日后,凤仪城落下一场大雪,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陆玄楼独立庭院中,盯着那两棵茶树,心中想些事情,怔怔出神,在飞雪中,他的身形显得有些寂寞。
“夫君,小心着凉。”
青芜不知何时,来到陆玄楼身后,为他披上一身雪白狐裘。
“我是剑修,其实不怕冷的。”
以前,陆玄楼有一身道伤,无论何时,都会感觉到些许的寒冷,所以经常穿着一身厚重皮裘,而现在,那一身道伤恢复极多,那股寒意也就弱了许多。
“我知道!”
温婉的女子,心思总是细腻些,陆玄楼的那一身道伤,青芜并非一无所知,她早早就询问过青家大家长,她很是心疼,却从来都不说出口,而她备下的那一件白色皮裘,就胜过可千言万语。
遇见骄傲的男人,女子心怜就只能在心间。
“过几天,我就要去往东荒。”
陆玄楼轻声说道:“原本是打算带着你的,可是东荒最近不太平,所以就不作此想了。”
青芜柔声说道:“我在青家等夫君回来就是了。”
“委屈你了。”
陆玄楼有些愧疚,青芜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有权让大魏百姓知道她的存在与姓名。
…………
数日之后,陆玄楼走出青家,先去了一趟城中道观,然后就有一笔数量不菲的宝钱落入老道人的口袋,而换来的,则是道观桃林,千里粉色如烟云。
兜里有钱,喝酒不愁,老道人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老道年轻时候是痴情种,所以最喜欢痴情人,见过你陆玄楼,老道就更喜欢痴情种了。”
陆玄楼摇头笑道:“依晚辈之见,前辈是喜欢酒钱才是。”
老道人大笑说道:“都一样,都一样。”
陆玄楼与老道人说笑许久,眼见天色渐晚,陆玄楼终于说起正事,“敢问前辈,在道门分量如何?”
陆玄楼收敛笑容,神情严肃,显得无比认真。
老道人坐直了身体,仙风道骨,模样俨然,“在别处不敢说如何,在道门之中,除了坐镇界关的那一位,唯有寥寥数人,勉强有资格与老道说上一句话。”
“位高权重,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陆玄楼正色说道:“我想与前辈做一桩生意,不知前辈可有兴趣?”
老道人问道:“那就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生意呢?”
陆玄楼掷地有声说道:“道门支持大魏一统东荒,成就一国即是一域的壮举,而我大魏将以道门为国教,允许道门在大魏境内随意传道,甚至可以帮着道门打压儒家。”
老道人沉默不语,陆玄楼的提议,他其实很心动。
三教之争,自古有之,而儒道之争,经久不绝,且从来都是势均力敌。
不过东荒大战,儒家在大魏修建书院,道门在南楚建立道观,儒家就隐隐压过道门,以九州天下第一显赫流派自居。
东荒有大魏、南楚、北蛮,看似三足鼎立,实则独有大魏一家,得大魏者,传道东荒,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只要大魏支持,道门就能在东荒压过儒家,此消彼长,就会在九州天下压过儒家。
老道人很是心动,可是思来想去,却又不太敢做这笔生意。
两族大战将至,整个人族都要戮力同心,而人族最为强大的两大势力,万不都在这种时候生出龌蹉来,败坏风气。此乃其一。
魏帝陆啓游离于两族之间,俨然是第三方实力,有角逐天下的姿态,那么大魏要一统东荒,成就一国即一域都壮举,是不是魏帝陆啓的意思呢?如果是,老道人怎敢接下这笔生意。这是其二。
清楚老道人的顾虑,陆玄楼直接说道:“这是我的心思,与魏帝陆啓无关,而我可以大魏之名担保,倘若魏帝陆啓在东荒有所谋划,我来出剑。”
老道人诧异说道:“你来出剑?”
陆玄楼反问道:“前辈信不过我?”
老道人沉默不语,斟酌许久,陡然大笑,道:“如果是你陆玄楼,我当然信得过了,你这笔生意,我道门做了。”
老道人补充说道:“不过有一点要说在前头,无论何时,我道门都不可能与儒家撕破脸皮说事。”
“我做了些准备,其实不需要道门帮忙压制儒家,只需要袖手旁观,我就有信心做成此事。”
陆玄楼说道:“等我大魏一国即一域,一国修士、军卒,皆可战死于界关城墙。”
“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老道人拍案而起,老怀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