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剑仙轻笑说道:“千年以来,你是唯一一个压过三教翘楚的人,而陆玄楼是最有可能是第二个。”
闻溪摇头说道:“可他已经输了!”
失去替命傀儡,年轻道人不过是失去了一种手段,祭出四柄飞剑,陆玄楼却失去了一种底牌。
此时此刻,在年轻道人眼中,陆玄楼或许已经没有秘密,而陆玄楼对年轻道人的道法却一无所知,这就注定在接下来的厮杀中,年轻道人将占尽先机。
“谁都可以这么想,唯独你闻溪不能这么想。”
老剑仙抬头远望,有位年轻剑修高居王座,长发飘荡,仪态疏狂,透发着舍我其谁的霸道。
两道目光不经意间相撞,陆玄楼不过是轻轻点头,就移开目光,巡视整座战场,他对这位剑术通神的老剑仙有些敬意,但绝对不多。
老剑仙也不在意,含笑点头,也收回了目光。
“这小子性情跋扈,都不将我老人家放在眼里,剑术一定不够高。”
老剑仙笑言一句,似乎想起了些许往事,拍手而笑,只是泄漏一缕剑气,身后的那一道剑光却是明亮三分有余。而剑光中的十数位年轻剑修只觉着有一座山岳当头倾压而下,周身剑气瞬间紊乱,一身剑意也随之崩碎,人人皆是鲜血淋漓,一派凄惨模样。
老剑仙这才满意一笑,道:“老夫年轻时候,练剑资质不算太好,不像他们,一个个都是剑仙胚子,生来就无敌,但偏偏是老夫成了一座天下的剑道魁首。老夫思来想去,觉着有两个缘由:一来是老夫命硬,在那一场两族厮杀中,送走了前辈,又送走了同辈,还送走了许多惊艳的晚辈,侥幸活到了最后。而来是老夫活的够长,吃过的盐不少,走过的路不断,递过的剑极多,铸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老夫可以高估陆玄楼,但还能小瞧了你闻溪不成?”
老剑仙肃然说道:“葫芦岭的那场问剑,老夫虽然不曾亲眼见过,却也听人说过,那怕你闻溪仅有半数剑气,那怕你闻溪那时还未真正跻身大剑仙,还能杀不死一个剑道巨擎?无论怎么看,那小子都没道理活着,可偏偏就活着,还搅弄好大的风云,所以老夫觉着那小子不仅要如老夫一般命硬,还得有那么一分超乎想象、且是货真价实的剑气和拳脚,如此才能活着。”
闻溪轻轻点头,沉凝说道:“前辈真知灼见!”
葫芦岭的那场问剑,其实早就盖棺定论,所有人都认为,陆玄楼之所以能够不死,一是她闻溪仅有半数剑气,二是离黄泉救驾及时。
这两条缘由皆是没错,但在闻溪看来,这更像是前因后果,忽视了中间的过程。
而在这个被人忽视的过程中,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陆玄楼被她闻溪摁在地上锤,即便是问剑的陆玄楼,观剑的魔佛悲苦、剑修景淼,也是如此想法,可偏偏唯有闻溪不是这般想法。
在闻溪看来,那是一场真正问剑,是她所经历过最为凶险的厮杀。陆玄楼手段尽出,拼将一死,是真的只差一点,就让她大道断绝。
这不是她闻溪徒有虚名,而是陆玄楼气势更盛。
当死则死,说死就死,我可以死,但你不能好活,仅是这一份气盛与凶狠,陆玄楼就要高出天下武夫一头。
先前星河一战,陆玄楼先后祭出两凶剑、四仙剑,就是开诚布公的告诉年轻道人,你我要死一个。而年轻道人退了一步,虽然以一具替命傀儡看清陆玄楼的底牌,却在无形之中弱了气势。
气盛则胜,气衰则败。
陆玄楼是什么人?说是亡命之徒都不为过,在他身前弱了气势,年轻道人已经丢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