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笑狂笑了笑,摇头说道:“离黄泉宗这个人,心中度量还是极大的,不似魔道武夫,比儒家君子更像君子,所以你的担忧是多余的。”
“我还有一事不解。”
青衫客疑惑问道:“西妖林与合欢宗没有情分,与黄泉宗没有恩怨,而妖族能立足南域,其实也极为不容易,怎么突然就出世了?”
薛笑狂没有立即答复,缓缓起身,走近窗檐,斜倚栏干,只见天色阴暗,颇有大雨欲来风满楼的气象。
“起先的时候,我也纳闷,后来,却也琢磨出些许味道来。”
薛笑狂轻笑说道:“离黄泉极威深重,而欢喜和尚的胆量向来不大,即便有西妖林背后撑腰,也是万万不敢招惹黄泉宗的,可现在,还喜和尚不但招惹了黄泉宗,而且不留一点情面,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合欢宗背后另有其人。”
青衫客摇头说道:“南域虽大,敢无视黄泉宗的势力但无一处。”
“南域之中没有,那南域之外呢?自古正邪不两立,三教族庭视我南域为龌龊之地,恨不能将我南域斩草除根。早些年的时候,就有道门十方境巨头欲成此事,被离黄泉以九杀十、以命换命的姿态惊退。如今的形势,我与离黄泉即将破境,倘若我与离黄泉成功破境,南域魔道就有两位十境巨头坐镇,尤其是离黄泉,凭三教学问跻身十境,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魔压正,势不可挡,气象万千,三教祖庭岂会坐视不理,听之任之?”
薛笑狂一派早已看透一切模样,胸中大有沟壑山川,继续说道:“欢喜禅虽然下乘,但也是正宗的佛门禅法,欢喜和尚胆子不大,心气却极高,谁知道他心中有无佛陀?而西妖林虽然有一处立足之地,却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事事低头,处处低头,哪有真正自由?假如西漠佛土允许欢喜和尚重回佛祖莲花座下,三教祖庭也许诺西妖林真正自由,那么欢喜和尚与西妖林自是要投桃报李,在南域弄出点动静来,即便不能耽搁我与离黄泉宗破境,至少也要让南域武夫自相残杀。如此一来,三教祖庭攻伐南域,就要轻松许多。”
“该是如此!”
青衫客听闻此番言论,如醍醐灌顶,又问道:“那要不要将此阴谋道破,让三教祖庭白白谋划一场?”
薛笑狂摇摇头,笑道:“不但不道破,还要帮三教祖庭藏着掖着,将所有人蒙在鼓里?”
“这是为何?”青衫客不解问道。
“魔道魔道,魔亦有道,本该是一条大道,却因为有些人不行正道,教我南域武夫背负骂名,脊梁骨都挺不直。”
薛笑狂朗笑说道:“魔天宗、天邪殿、鬼域、尸神山,行事龌蹉而狠辣,丧尽天良,已经没了人样,惹得天怒人怨而不自知,任谁也看不去,所以我与离黄泉有所谋划,借题发挥,将他们一并收拾,好好整顿南域魔道,肃正风气,再与三教祖庭争个高低。”
“不愧是离黄泉,竟敢与三教祖庭争高低,此等气魄,我辈差之远矣!”
青衫客不胜感慨,他也清楚自家大哥有多少头脑,说不出这种话来,多半是离黄泉面授机宜。
骄横如剑修,也无胆气与三教祖庭生死问剑,而离黄泉欲与三教祖庭争高低,无论成败,都将为魔道立风骨。
“这才是我辈魔道武夫的真风流,魔道有离黄泉,实乃魔道之幸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