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简明知故问:“陛下何处此言?”
南楚皇帝苦涩说道:“东荒仙门将这天下送到朕的手中,却不敢要,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白行简淡笑说道:“自古以来,天下都是能者居之。”
南楚皇帝自嘲说道:“先生觉得孤不是能人,这说明孤有自知之明啊!”
“春秋乱战,大魏灭北方诸国,南楚灭南方诸国,皆为不世之功。”
白行简唏嘘说道:“陛下是能人,可惜陛下时运不济,遇到了魏帝陆啓。”
南楚皇帝笑道:“是啊,孤不如陆啓,但这天下人都不如陆啓,所以谁也不配得到这天下,陆啓除外。”
白行简淡笑问道:“陛下这是打算将南楚拱手让给大魏王朝,从而成就陆啓吗?”
“我确有此意,就怕东荒仙门不允啊!”
南楚皇帝感慨说道:“孤虽是南楚国君,可这南楚真有孤说了算吗?”
白行简看得出来,南楚皇帝确实有心将南楚拱手让人,于是不动声色说道:“大魏如今是举世皆敌,陛下与东荒仙门、北蛮合流,或许能胜陆啓一次,宣泄二十年郁郁不得志的苦闷。”
“在孤看来,这不是苦闷,而是屈辱,但这屈辱不是陆啓赐给孤的,而是东荒仙门给予朕的。”
南楚皇帝突然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看上去也有些癫狂。
“先生,你知道孤多想死在二十年前,死在大江之上吗?”
南楚皇帝说道:“如果孤死在二十年,死在东荒霸权之战中,朕也是一世枭雄,带着满身荣耀死去,朕的青名会流传千古。然而东荒仙门让孤窝囊的活着,从此南楚多了一位怯懦、无能的帝王。
“世人唾骂与讥讽,将孤在春秋乱战积攒的美名遮掩,也让南楚百姓背负怯懦的名声,在整座天下也抬不起头来。”
许久之后,南楚皇帝情绪渐渐缓和,直视白行简的目光,铿锵有力说道:“所以先生,孤宁愿将南楚送给陆啓,也不愿与东荒仙门为武。”
“臣大抵是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白行简说道:“若陛下执意如此,臣会替陛下准备降书,派人送往大梁。”
南楚皇帝问道:“先生也甘心吗?”
“臣主持南楚变法,操将楼船士,便是有心与大魏一较高下,自然是不甘心就此收场。”
白行简说道:“但南楚是陛下的难楚,陛下要降,臣也无话可说。”
南楚皇帝问道:“不会埋怨孤吗?”
白行简说道:“也许会,也无不会,毕竟陛下还没有献国而降。”
“那就埋怨朕了!”
南楚皇帝说道:“满腹经纶与策略,所托非人,那怕是圣贤,心中也该有怨气。”
“那就战吧!”
南楚皇帝说道:“孤已经沉沦,回头也无岸,那就不能让先生不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