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一直在陪伴，在弥补小元，陪她玩，还带她上课。

而陈桂林干什么去了，他去想办法借钱买钢琴去了，却发现借钱借不到。

毕竟，别人又怎么会愿意把钱借给一个注定还不了的人呢。

他们也是有生活的，他们也是有家庭的，他们也都失业了，他们生活也是拮据的。

只有淑娴愿意借给他，但是，那些钱根本不够！

所以，他选择了去偷钢琴，失败之后，颇为心灰意冷，然后回到家。

所以，小元受不了了，陈桂林也受不了了。

小菊是没怎么教育过孩子，但是，一时的美好，足以让小元回心转意了。

她毕竟是个孩子，小菊毕竟是她亲妈，母女俩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了。

而此刻，小元就跑到了陈桂林面前。

“你又干什么？”

陈桂林颇为不耐烦，因为钢琴的事，他的朋友们虽然明面上不说什么，可是，二姐夫上个班，连迟到都不敢迟到，特别守规矩的一个人，却因为陈桂林的事进了局子，包括自己深爱的淑娴，都因为这件事进了局子。

陈桂林颓了。

“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

“昨天我妈去看我了。”

“嗯，我知道。”

“她也去看你了吧。”

“对呀。”

“我妈又给我买了好多东西。”

“我看见了。”

“你是怎么想的。”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童言无忌，也可以说，是对陈桂林的一个沉重打击。

在张蒙的剧本里，小元并没有和往常剧本里的孩子一样，是个善解人意的小精灵，或者性本善。

她是一个缩影，对于新时代，不是电影里的新时代，而是现在的缩影。

谁能给我买钢琴，就跟谁，这不仅仅是陈桂林和小菊的心照不宣，也是小元的选择。

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一个小孩子本能的选择。

所以陈桂林爆发了，小元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他上半辈子，一直恪守本分，一直遵循心中的道德，结果，因为这件事，他已经开始偷东西了，却还是比不过一个卖假药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我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陈桂林坐起身，指着小元，他实在无法忍受了，把小元的东西收拾起来，塞书包里。

“我告诉你我怎么想的，你不是喜欢你妈么，你不是喜欢你妈给你买东西么，给，拿着，找你妈去，你少在这气我！”

陈桂林一股脑的把背包塞给小元，然后拉着她，让她出去。

然后，自己越想越气。

为什么，这个世道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

投机取巧的坑别人的卖假药的可以混的风生水起。

而他的这群朋友，卖唱的卖唱，杀猪的杀猪，做木工的做木工，还有给人当保安的，踏踏实实工作，遵纪守法的，却始终在温饱线上挣扎着！

女儿也是如此，物质，就这么重要吗！

所以陈桂林怒不可遏，把自己给小元做的假钢琴直接打砸了。

心中的怒火不停的往上顶，气的陈桂林掐着腰，干生气着。

然后回头一看，小元看着他呢。

瞬间没脾气了。

如果让她选…

她恐怕会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所以，是陈桂林和小菊先让孩子的生活变成这样的。

所以，陈桂林回过头，接过小元的包和衣服，蹲在那看着小元，很心疼。

但是，旁边的被陈桂林打砸了的假钢琴，也注定无法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