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笑道:“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四家三商可以指挥海寇做事,乌鱼王也可以指挥海寇做事。
四家三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恐怕背后也少不了乌鱼王的影子。
但四家三商与乌鱼王的利益绝不会真正一致。
加之四家三商在明面上并无兵士,所以想要破局,并不是难事。”
元持心听着夜明的分析,感觉已经拿住了部分要点,只是一时没明白如何破局,当即拱手道:
“请先生教我。”
“办法其实很简单,派三百府兵,各自去渭长县三大海港。
并且宣扬消息,就说一旦海寇来袭,不管其从何处登陆,都直接火烧海港。
如此,眼下之局可解。”
“这”
元持心闻言,初时震惊,随后恍然大悟,连连抚掌道:
“妙,妙啊,如此,的确可以解决眼下危局。”
说着,立即开始写文书,依计行事。
一旁的妙彤闻言,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忍不住问道:
“海港不是自家的重要港口吗?烧自己家东西,怎么能退敌?”
发布下命令的元持心明显舒了一口气,见妙彤不解,笑道:
“海港名义上的确是平波府治下。但实际的最大得利者,是四家三商。
这可是他们获取利益的一大支柱。
海港若是损毁,平波府的确会受到很大影响,但他们受到的影响,只会更严重。
他们之所以让海寇打运给王爷物资的主意,就是不想让渡利益。
可要是因此亏损更多,那究竟该如何做,想必他们会有一个正确选择的。”
妙彤其实还是不太懂,但觉得要是再追问,就显得自己太笨,当即一副听懂了的模样,在哪儿点头认可。
这时,夜明又道:
“大人,眼前事用此法可解,但自身实力才是硬道理。
在下建议,立即扩大招兵,招满五千人的府兵编制再说。”
作为沿海大府,平波府的府兵编制满员是五千人,比其他府要多很多。
“先生,本官自然知道兵力的重要性,可现如今没有足够粮饷,根本招不来兵啊!”
元持心说出现在最大难处。
夜明笑道:“这就看大人敢不敢玩儿个大的了。”
“先生有何计策?”
“很简单,先招兵,但是不发饷,告诉他们,下月一次发两个月的饷。
将现在府库中所有剩余粮食全都拿出来,只需维持兵士们十日所用便可。”
“十日?这有何用?”
“此次海寇退走后,如先前约定,送给王爷的粮饷,会由四家三商动用手下大量劳力运走。
如此,其明面实力会出现一个空档期,我们只需要调整一下原定的打压策略,直接动真格的,便可使之伤筋动骨。
如此,若事成,粮饷之事,自然不算问题。
若事不成,也就不用考虑这些事了。”
元持心闻言,明白夜明意思:
“先生此法,可谓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现下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如此行事,风险极大”
“渔民出海,都是风险与收益相伴的,更别说这等关系一府之大事,大人有所顾虑也是正常。
在下只是一个提议,执行与否,全在大人自己。”
元持心在屋里来回踱步,一时下不下来决心。
夜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悠然的躺在太师椅上。
妙彤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多大的风险,不懂元持心为什么走来走去,但感觉很好玩儿,也学着他的样子,走来走去的。
元持心来回走动,走到元忠身边。
这位还是一如既往的笔直站立着,守护他的安全。
“元忠,你说,要不要如此试一试?”
“老爷,这些事我也不懂,但只要是老爷做出的决定,元忠一定誓死相助。”
元持心闻言,长出一口气,面上神色坚定下来,又露出初来时的那种自信笑容,看向墙上地图,朗声道:
“好,那就赌上这一次!”
无波湖最大花船上,此时四家三商的老爷们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觥筹交错,有歌舞助兴,有美姬香口渡酒,好不快活。
林府尉举杯对娄府丞道:
“娄兄,预祝此次行动功成,让那姓元的知道,这在平波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娄府丞却是没有林府尉那么乐观,沉稳道:
“虽说按照实力来看,这次安排,的确无法可解,但我总觉得没那么容易成事”
这时,陆商中有一人笑道:
“诶,大人多虑了,这次的安排,计谋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强大的武力作为支撑。
元持心手下就那么些人手,能护府城安稳就算不错,做不了更多事的。
就算他聪明到能猜出是我等暗中发力,也毫无办法。
所以我认为,娄兄只管放心,事情必然可成。”
娄府丞闻言,也是认可的点点头,正打算与众人共饮一杯,提前庆祝,却见外间忽然进来一人。
这人一进来,也不管里面的热闹场景,大声道:
“各位老爷,大事不好!”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船中立即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看向那人。
娄府丞摆摆手,船中歌姬舞婢等识趣退出。
闲杂人等离开后,那人立即走到大厅中央,说出府衙派三百府兵控制三大海港,打算火烧港口之事。
船中众人闻言,顿觉不可思议。
有人忍不住道:
“这姓元的是疯了吗?这些海港,可是平波府命脉支柱,他竟然想要直接毁掉!”
其他人也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个面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