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过年(1 / 2)

此生似水流年 作家YQPVHG 10499 字 2023-06-09

渐渐的,渐渐的,便是一年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晚上便是过年的时节了,这也是母亲最忙碌的一天,这一天母亲一定会准备很多菜,有菜有汤有酒还有烟,其实家里一般都不会有烟,不过父亲会在过年这天买上一盒烟,一方面会表示会与平常日子不同,还有一点才是姜兵最感兴趣的,那是因为有了烟意味着晚上要点烟花了,这也是姜兵喜欢的环节。

按照过年时的传统,家里一般会在早上都不吃,因为大家都会在这一天先睡一个懒觉,不过母亲一般都不会睡懒觉,她会早早地起床准备这一天的第一样美食,老母鸡汤。

老母鸡汤选用的是本地的走山鸡,基本上都是附近农村养的土鸡,这些鸡基本上都是从出生时便在山上天天跑来跑去,村里人一般早上起来后便把鸡赶出去家门,让它们自己出去找食吃,鸡也落得自在,到处去找虫子吃,个个吃的膘肥体健,在外面玩了一天后,野疯了的鸡才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家,便一起结伴回到家中,这时已经到了晚上,回到家中,农民们会拿出一把稻子喂这些跑了一天的鸡,而跑了一天的鸡象征性的再吃一点稻谷当做晚上的夜宵,便个个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养好精神,为明天出去游玩养精蓄锐。走地鸡的生活习惯特别好,所以每到年底,个个都将自己养的膘肥体壮,年底时农民们会把这些鸡拉到附近的集市里贩卖,用来补充家用,不过矿区的民众一般不舍得买,毕竟走地鸡的价格是养鸡场里价格的两到三倍,平时母亲也不舍得买的,只有到了过年这个大日子,母亲会大花一笔,毕竟母亲的生活哲学里有一句话:有钱没钱,过个好年。过年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含糊的。

食材是极好的食材,再加上母亲鬼斧神工的烹饪手段,做出来的鸡汤是无比鲜美的,做好了鸡汤以后,母亲便喊大家起床。

那时候的家真的很小,一共只有两个屋子,一个屋子铺了两张床,一张是父母睡的大床,大约1米五宽,还有一张是小床,大约一米宽,小床与其说是床还不如说是一个沙发,这张沙发设计的非常有意思,白天是一个沙发,晚上把沙发打开便是一张床,也是姜兵从小睡到大的床,当然摆满了两张床以后便没有地方可以摆更多的东西了,只能最后勉强摆下一个柜子,一到沙发床打开,屋子里便没有更多的空间了,只有白天沙发收起来才能有活动的空间,晚上如果沙发床打开以后,那整个屋子完全没有空间了,甚至于连门都没有关上,只留下一道能容人闪过去的缝。到达于屋子对门的另一间小屋,这个屋子里就是家庭里的厨房卫生间所在的地方了吧!这间屋子和客厅的空间是完全一样大的,都是父亲早年来的时候分的房子,与其说是分的房子不如说是租的单位宿舍,也就是过去的筒子楼。而父亲租了对门的两间之后对其中一间大为改造,也就是厨房卫生间所在的这个房间了。在这间房间里还铺了一张小床,是姐姐睡的房间,在这个房间里还有锅碗瓢盆以及一张大桌子,在大桌子的下面还有一张小桌子,当然这也是母亲的观点,无论如何,吃饭一定不能对付,这是人生第一大事,要有仪式感。在屋子的最里面便是厨房和卫生间,自然,在如此小的空间里,还隔开了两个房间,那肯定是小的离谱,卫生间也不过只能容一个人勉强活动。不过父亲竭尽全力的进行空间设计,竟然也合理的进行了布局。在小小的房间里塞满了各式家具。

当然在这一小方小小的空间也塞满了满满的幸福,这时候整个屋子里都是满满的鸡汤味,也是满满的幸福在屋里蔓延,外面的大雪覆盖住了矿区的脏乱差,整个大地被大雪覆盖,显得格外平静。而满满的鸡汤味却在屋里不停地飘荡,整个屋子既有鸡汤的香味,也有炭炉将屋子提高的温度,整个屋子又温暖又有香气四溢。

这时候在鸡汤的召唤下,姜兵肚子里的馋虫早已经驱动着姜兵,希望他赶紧起来,而温暖的被窝却留下了姜兵的肉身,希望他在被窝里多待一会。灵魂和肉体不停地在纠缠,是满足肉体的欲望,继续待在被窝里,还是响应灵魂的召唤,起来去喝鸡汤呢?这些纠缠持续不了多久,肉体也会动摇,因为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姜兵迅速地从被窝里起来,穿好衣服,刷牙以后便坐在八仙桌旁边,平时的时候,绝计不会坐在八仙桌旁边的,只有过节的时候才会启用这张桌子。姜兵高兴地坐在八仙桌旁边,等待姐姐给自己端上一碗美味的鸡汤。暖暖的鸡汤下肚,整个身体都变的舒泰起来,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在这一瞬间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过幸福并没有在此刻便结束了,源源不断的幸福依然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因为接下来母亲要准备中午的午餐了,确切的说不是中午的午餐,而是准备傍晚的午餐,因为过年这一天一共只吃两顿饭,一顿是早上的鸡汤,另外一顿便是晚上的丰盛大餐。

吃完早饭以后,母亲便开始了一日的忙碌,而姜兵和姐姐一般会选择看电视,父亲除了认真工作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爱好,但是他特别喜欢电器,尤其是电视,在当时电视是一个非常奢侈的产品,要买一个电视仅仅有钱是完全不够的,还需要票据才可以,不过这张票据很难获得,一个单位只有一张票据,当年父亲买第一台电视的时候并没有票据在手,父亲便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张电视票,有了电视票并不是说你就可以换电视了,有了电视票,你也不过获得了一个购买电视的资格,除了有电视票,父亲还花了三个月的工资才将一台非常小的电视抱回家,到了家里父亲专门将电视放在新打的电视柜里,在电视下面有一个软垫子垫上,电视上上面铺了一片专门从外地买回的丝绸巾给电视盖上,平时不看电视的时候,会将电视盖上,而此时电视便如同一个被盖上头盖的新娘,白天的时间一直都会盖上头盖,只有到了傍晚才会掀起她的头盖,显示她美丽的面容。

有了这台电视后,本就狭小的屋子里还摆了一台电视,屋子变的更加狭小了,而更有趣的是,有了这台电视后,家里便成为整个楼栋里最耀眼的存在,后来姜兵才明白父亲买电视的目的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父亲本就好客,是生活中的热心人,另一方面可能也是父亲的虚荣心,在当时有一台电视那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有钱买一台电视,绝对是一件特有面子的事情。

自从家里有了电视以后,大家一到晚上便早早地坐在姜兵的家里看新闻连播,一边了解国家大事,一边坐在一起讨论生活中的家常里短,那时大家的娱乐设施很少,平时白天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到了晚上基本上早早便睡了,可是睡的太早也没有什么事,有了电视以后,这种情况完全变得不同了,晚上有了一个可以看电视的去处,也就是有了可以娱乐的项目,生活变得有了很多趣味,大家可以通过电视所播出的节目知道很多天下大事,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生活的,眼界也被打开了,也开始从电视里学习各种各样的穿着。

记得那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武侠片的武侠片的名字是射雕英雄传,那时候一到傍晚,整个楼栋里的人都集中到家里看电视,看完电视后大家都不停地抱怨,为什么一天只放两集,还没有过瘾就结束了,第二天傍晚又早早地集中到家里,大人坐在姜兵的沙发床上,小孩则坐在大人身上,实在坐不下了那么多人了,便有几个人坐在地上昂着头看着电视里的精彩镜头。后来电视播放到中间的时候,一到播放这个电视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占地方看电视,万人空巷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反正那时候姜兵家里天天挤满了邻居,本就狭小的屋子已经完全没有地方了。

电视播放到最后,几乎所有的小朋友都被电视洗脑了,两个小朋友在一起游戏时,一个小朋友会说我出降龙十八掌,另外一个小朋友便会说九阴真经,当然在这些小朋友中,姜兵便是其中一个,各种厉害的武功他基本上都说了个遍。

后来,渐渐地每家也都买了电视,在一起相聚的时候也很少了,不过聚有聚的乐趣,那便是热闹,散有散的乐趣,那便是可以独处,享受安静的生活。

平时的时候,母亲每天规定每天看电视的时间最多只能看半个小时,姐姐性格非常温和,基本上都让姜兵选择看电视的时间,姜兵毫不犹豫地选择看动画片,每天的六点半到七点正好是看动画片的时间。晚上一到这个点,他便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他最喜欢的各种动画片,比如猫和老鼠,圣斗士星矢,哪吒闹海,西游记等等。看完电视,母亲会将电视锁上,防止姜兵他们沉迷电视。姐姐当然只是陪看,她对电视的兴趣不是那么高,尤其是动画片,她的兴致不是很高,不过也有特殊情况,姜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姐姐刚上初一,电视上播放的是言情剧,一向温和的姐姐便如同着了魔似的,天天要看言情剧,姜兵也被迫跟着一起看,虽然姜兵很喜欢看电视,有时候连广告都会跟着看,看完后偶尔还会跟着广告说几句,作为一个超级电视迷,只要电视打开,姜兵一定会坐在电视前面不停地看,直到电视关闭为止。不过放言情片的时候,没有看几分钟便看不下去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姜兵会和姐姐商量能不能让自己看看动画片,姐姐会对姜兵说道,小弟,这次不能让你看,我这是连续剧肯定要看完才能给你看,不过待到姐姐看完的时候,动画片也结束了。

后来姜兵和母亲抱怨,姐姐天天看言情片,自己都没有机会看动画片,母亲会让姜兵等姐姐看完再看,毕竟姐姐从来没有和姜兵争过什么,这次你要让让姐姐,姜兵也只好苦哈哈地在一旁陪看,直到一个月后,言情节目结束了以后,姜兵才又开始看上自己最爱看的动画片。记得那时看动画片的时候,姜兵激动地都掉眼泪了。姐姐还问姜兵为什么流眼泪,姜兵也不好说什么,心想:“我都一个月没有看动画片了,现在终于有机会看动画片了,我能不激动吗”。

到了初中以后,家里的那台黑白电视也下岗了,换了台彩色电视,的确看彩色电视的效果确实更好。有可能是自己的年纪稍大些,也可能是自己的作业负担重了很多,即便换了彩色电视机,看电视的热情也没有小的时候那般美好了。不过作为一个电视迷,还是特别喜欢看电视的。

尤其是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时候家里的电视是可以随便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明晃晃的,周边脏乱差的环境被纯白的大雪覆盖,显得异常的干净。家里的电视不断地在重复着各种各样的喜庆的画面,屋子里的各种食材的香味在小小的屋子里不停地飘动着,整个屋子里流淌着幸福,整个屋子里流淌着热闹,整个屋子里流淌着欢乐。

接近中午的时候便是一天的重头戏,母亲会做出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这些食材母亲一般都不会做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做,所以格外受人期待。尤其是母亲本身做菜的水平就很高,所以这份期待便被提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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