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长子西征虽然有丰富的劫掠战果,但因为窝阔台死亡的关系使得大军较早撤回,因此蒙古汗国只是在这里确立了强势地位,并没有直接确立统治级的优势。
后来蒙古的第三次西征也就是最后一次西征,重点干脆就不在这里。
因此统治这里的钦察汗国采用的方法基本上就是努力挑唆起罗斯地区斯拉夫人彼此的仇恨,从而确立自己的优势地位。
但随着时光流逝,蒙古汗国因为继承人问题引发起波折的余波也不断扩散到这里,钦察汗国也不可避免的飞速走向了衰弱,波兰和立陶宛公国趁机崛起,开始与钦察汗国对抗。
历史上有個论调认为,因为蒙古西征以及航海的发展,使得东西方的文化技术交流,促使了世界整体上步入现代的速度大大加快。
世界飞速变成一个交流频繁的整体,由此,民族主义和国民认同也愈发不易形成。
这个论调认为,近代六百年以来是民族主义和国别认同的最后窗口期,把握住机会就可以缔造大一统的国家民族,为族群争得更多的生存空间,反之就很可能分裂解体,比如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沙俄等等。
而从这个论调来看的话,延续两百多年的钦察汗国就微妙的卡在了这个窗口期。
原本是留里克王朝后裔的斯拉夫人在王朝破灭后分裂成了彼此征伐的诸国,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诸国之间的彼此征伐会使得东斯拉夫部族融合成一个新民族。
而如果蒙古能将东斯拉夫人强势全部征服,那斯拉夫人也有机会在钦察汗国的统治下因共同的敌人团结到一起,最终在钦察汗国的废墟上建立新的国家。
但因为窝阔台的突然病死,长子西征骤然中止,被征服了一半的东斯拉夫人尴尬的卡在了这里。
崛起的波兰和立陶宛公国面对钦察汗国,都没有灭掉对方的实力,结果就是在不断的互相攻伐里,借着这个窗口期,斯拉夫人飞速形成了分属三个政权的民族主义。
后来沙俄虽然重新统一了东欧并有尝试重新凝聚东斯拉夫人为一个主体,但面对三方在生活习惯和文化认知方面的巨大差异,这种尝试并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昔日蒙古对斯拉夫人的统治已经渗入骨髓,由这个统治而带来的仇恨和敌视也被刻进了血脉里。
时至今日,欧洲还有一句很流行的谚语:
剖开一个毛子,里面一个鞑子。
短短一句话将如今斯拉夫人内里的文化冲突展示的淋漓尽致。
正所谓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斯拉夫人的这种遭遇当然也不是孤例,应该说这种情况广泛存在于被蒙古统治的区域里。
但真正能够重新弥和矛盾的国家和民族寥寥无几。
而这也是为何洪武帝的功绩当中有弥合南北四个字。
短短四字,难尽述其辉耀古今之功。】
正在给祖训录增补的朱元璋住了笔,再次感慨:
“这后辈,是懂咱不易的。”
犹记得上一次这后辈曾简单提过胡元之统之于明的干系,并用棘手来形容,简直再贴切不过。的
那个汉人张天纲在金国做官,金国亡国之后就想要给金人殉国还耻笑南宋。
这种类似情况在大明初立时简直比比皆是,这也是他深感问题复杂的原因。
由安史之乱起,至胡元北逃终,六百年间纷乱,河北与南地早已经是“两不知”的状态。
而在此基础上,大明初立时还有相当多的北方读书人念胡元之恩,要么拒绝做官归隐,要么干脆北逃去投了残元效力。
这种情况下就更难以简单的将胡元定为悖逆,毕竟他想要的是南北同风同心归华夏一统,而非说代表南方汉人对北方汉人征伐。
为帝者须一视同仁,否则与那治下将民分等的胡元又有何异?
不过只需再等些年,等北地沐浴大明风的读书人长大参与科举,并逐步步入大明朝廷。
那北方那些奉胡元为主的遗老,则自忘于世也。
而如今后世对他功绩的肯定也令他振奋:
这一日定不远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