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吴巨一脸的大义凛然,张嶷倒是生出来几分感动,抱拳笑道:
“既如此,某便不客气了。”
不过片刻后,被用麻绳像是包粽子一样捆缚起来的吴巨便知道,这张将军是真的不客气啊。
粗粝的麻绳在身上勒得很紧不说,张嶷还在他脸上端详了一会儿,对着他脸颊和眉头来了两拳。
于是等到了泉陵城下时,吴巨脸上就已经肿胀了起来。
船队很显眼,虽然看起来是江东的没错,但出于戒备泉陵还是关上了城门。
张嶷扮作兵卒,与另一个机警的且有江东口音的士卒推搡着被绑缚的吴巨来到了泉陵城下。
不过还不待亲卒讲出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张嶷就听到城墙上传来一个张狂的声音:
“吾乃孙侯帐下零陵上将军邢道荣!汝等乃……吴太守?苍梧郡失守了?”
张狂的声音说到一半就变了腔调,显得惊愕不已。
张嶷心中一突,此处竟有人识得吴巨?
不过亲卒十分机警,当即也对道:
“不错!孙将军于营浦大破贼军,就连贼军首领也被孙将军生擒!”
“还不快快打开城门,兄弟们船上皆是斩获,要赶紧卸了粮草回去装斩获呢!”
城墙上旋即就陷入了沉默,似乎还能听到这邢道荣和旁人的争论声。
很快城墙上便垂下来一个吊篮,此时也没得选,张嶷和亲卒只能押着吴巨上了吊篮,躲在船舱中的益州兵此刻都屏息凝神,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吊篮被守军合力拽了上去,亲卒
这印信自然真的不能再真,毕竟乃是从那位孙将军的尸体上搜出来的,唯一的麻烦就是洗干净上面的血迹了不少功夫。
印信勘验无误,泉陵的守将也不由得有点嘀咕:
“我怎么看汝颇为脸生……”
张嶷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关键时刻只听一道声音大咧咧道:
“这有啥稀奇的?吴太守练兵之能仅次于俺,孙将军虽胜,但必是惨胜,将军你熟知的那个说不定已经身首分家喽。”
这应该就是那邢道荣了,张嶷凝神看去,只见此人身材略显肥硕,一张圆脸上两个如豆似的小眼正盯着吴巨看个不停。
“既如此……”那个守将觉得也是,虽总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懒得多做计较:
“大军不可入城,派百十人搬运斩获即可。”
张嶷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已足够了,正要感谢等这将军开城门呢,便眼看着这邢道荣自然的转到了这守将身后,然后干净利落的一刀砍在这守将脖子上。
横生变故惊呆了所有人,然后张嶷就看到这邢道荣继续一刀放翻了身边的吴兵,同时还在大喊:
“兄弟们动手,杀吴狗,复零陵!”
城墙上喧闹了起来,张嶷向来果断,当即挑断了吴巨身上的绳索,然后手持环首刀加入了战局。
因为他眼看着那零陵上将军在几个吴兵的进攻下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身死了。
张嶷的加入宛如一道旋风,开始无情横扫着城墙上羸弱的吴兵。
邢道荣缓了两口气,等心跳平复后恨恨道:“本将军差点斩首三具,竟被抢也!”
守军晚上的士气本就不如白天高昂,更何况此时守将身死,而且身边那些此前降服的荆州兵此刻也忽然对他们兵戎相见,一时间吴兵大乱。
借着骚乱,张嶷也带领着吴巨和亲卒顺利杀到了城下,与反水的荆州兵合力放翻了城门守军之后,泉陵的城门也被重新打开。
藏在船舱中的精练的益州军有条不紊列阵,随后以伍为单位杀入泉陵城支援他们的将军。
而随着这支精兵加入战局,泉陵城也被迅速平定。
只不过让张嶷哭笑不得的是,事后他询问这邢道荣是如何识破苦肉计的时候,这零陵上将反倒是满脸惊愕:
“这便是苦肉计?”
“不然你以诈降之法搏得江东信任是为何?”
“本将军是诈降?”
张嶷顿时无语,等到再细细询问才知道,这零陵上将军压根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是想救吴巨罢了。
“玄德公治荆南用心,几年间赋税降了不少,本将军和乡里种地守城好了不少。”
邢道荣说起来此事满脸的理所应当:
“结果这吴兵占了零陵后,
“至于这吴巨,俺们皆知,此乃玄德公旧友也,玄德公有恩于零陵,本上将军自要报恩,使其不能落入江东之手。”
闻言张嶷也只能叹息运气使然了。
若是吴巨真被吴兵生擒至此,恐怕这邢道荣即便奋起,也只有跟吴巨一起被乱刀砍死这一条路。
而且这所谓的上将军,没玄德公一个正经封号,也似乎并不懂领兵作战,其中有多少水分张嶷都不清楚,但其人终归还是帮了大忙,于是张嶷也一脸郑重拱拱手:
“若是见了玄德公,某必将此功告知玄德公。”
于是邢道荣便一脸喜滋滋的走了。
虽是深夜,但张嶷在船上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就好似精力尽复,此刻已经在拉着吴巨交代:
“形势不等人,等天亮之后某还需依计划北上,泉陵安危便托付于太守之手了。”
今夜的经历已经足够刺激,吴巨郑重拱手:
“如今军情紧急,但等将军凯旋路过苍梧时请一定歇息一番,好让巨尽地主之谊。”
对泉陵吴巨倒不担心,因为按照张嶷给的情报,那交州的公子还领了一军从郁林方向攻入零陵以作响应。
而如今张嶷将军两战连捷,零陵的江东军已前所未有的衰弱,守之不成问题。
简单客套一番,
继续顺流而下百余里,到了永昌之后这支队伍弃船,走陆路直接北插至昭陵。
继续行突袭之举灭了此处的江东军之后,三千余精兵挤一挤乘坐上了在昭陵缴获的战船。
昭陵旁边就是资水,沿着这条河流继续顺流而下,张嶷打算去攻打益阳。
而益阳的北面,就是荆南中心,汉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