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克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几天赌场的生意很好,帮会盘下的几个档口都出乎意料地热闹,本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稍微地质疑过这个决定,但是后来的暴利却充分地证明了,自己开赌场做生意确实要比给别人当打手来得轻松,而且赚钱。
如果不是狼心会的人从中阻挠,他们原本可以做得更大,但是没有办法,整个永夜城的地下市场就这么大,其他家的人都在紧盯着这块有限的蛋糕,如果贪得无厌吃得太过分的话,势必会遭到其余帮会的抵触,到那个时候本就跟地下商会不大对付的他们就更不占理了。
“唉,怎么感觉越活越像是那些个酸臭商人了呢?”
巴雷尔忒了口唾沫,不禁有些怀念起以前那段打打杀杀的豪气岁月,那个时候哪里用得着管那些个联盟帮会的规矩,只要是他们看上的地盘,直接带人抄家伙过去踹门就是了,现在却什么都要搞得婆婆妈妈,连盘几个赌场都得畏手畏脚跟做贼似的。
“都是那个抽大烟的女人!”巴雷尔越想越气,一脚踹掉了旁边的一张椅子。
“老大,我听说她最近的睡眠状况不是很好,估计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我们今晚要不要带点人去把她给做——”
旁边的一个小弟听到后立马懂事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极尽阴狠。
“做你娘个头!”巴雷尔反手就是一巴掌,直呼得他后脑勺生疼,“我要不先把你做掉吧,奥弗莱?就凭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别说是你了,就是你,你们,再加上我,再把整个血手帮拉上,估计都不一定够那个怪女人塞牙缝的!”
“动动脑子,算我求求你们了,动一下自己的猪脑子好不好?”
巴雷尔一边指了指旁边的几个小弟,一边抓狂似地愤愤而骂,颇有股看着的自己愚蠢儿子恨铁不成钢胸中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无能狂怒的老父亲模样。
没办法,其实这些年来大伙确实对那个红蔷薇酒屋的老板娘恨得牙痒痒,但是自从十几年前见识过了她的手段以后,整个地下黑帮的人都对她有了一层不可抗拒的阴影,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不愿意再去回想起来的记忆。可能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没法想象得到那个对他们来说堪称娇小的女人身体里到底蕴藏了多么恐怖的力量,但他却是真真切切地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一头活生生的怪物。
会吃人的那种。
而所谓的地下联盟商会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由三大帮会负责牵头,其余小帮会跟着加入进来,大家休战言和不再以拳头和暴力说话,而是依照体量规模划分地盘,各自经营起属于自己的生意。虽说在那之后确实避免了很多帮会之间不必要的流血冲突,大家也都逐渐地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但巴雷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按照他的理解认知,黑帮之间本来就应该伴随着血腥,实力强的人才能享有更多的权力和资源,甚至掌握一切。
但他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那些日子已经回不来了,只要那个可怕的女人还在这里。
唉,真是他娘的憋屈。
巴雷克懒得再去想,大不了再过几年就退下来,安心当个赌场老板,白天看看场子,晚上回家回家搂搂老婆睡觉,偶尔空闲的时候还能去海边钓一下鱼,看看傍晚的落日,这样一想巴雷尔忽然觉得这种日子倒也不错,毕竟他也不是那种真的喜欢天天在刀尖舔血过活的人。
能安生地挣钱,谁又喜欢去玩命呢,对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妻子的身影?
巴雷克忽然注意到这一点,以往每当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妻子总会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自己,为他们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的,但现在的院子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妻子的影子。
“莉卡?”
巴雷克尝试着往楼上喊了一声,然而空阔的阁楼上依然没有回应。
是去教堂做祷告还没有回来么?
正当他感到疑惑的时候,外面的街区上忽然躁动起来,巴雷克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一大群人正踏过街道的声音,而且脚步声显得有些急促。
他一把推开隔着街道的大门,看到自己所在的红坊街的街道中心,一群手持利器的帮会人员正在风风火火地穿行过市,往某个方向奔赴而去。
“老大,是狼心会的人,”一旁的小弟凑过来说道,“这阵仗好久没看见过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巴雷克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哪知道?塔萨呢,他不是盯着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