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div>晋军们士气大振,喊杀着划动船桨,不断向着岛岸蜂拥而去。
“哈哈,恭喜易大人,大局定矣!”众武官纷纷向易洪恭维道贺,易洪也露出了自得笑容,淡然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如何是我大晋威武之师的对手?张圭章此子指挥作战中规中矩,但胆子忒小些,若是一开始就放开手脚,崇明沙已拿下了。”
“可不是,前怕虎后怕狼,如何能成大事!”众武官纷纷出言附和,唯贾环默不作声,只用望远镜密切地关注着战局。
易洪见状便笑问道:“贾秀才可瞧出什么门道来?”
贾环放下望远镜,直言道:“岛上的防御工事密集,特别是码头一带,咱们的人虽然攻上去了,但要站稳阵地却不容易。”
此言一出,众武官皆笑称贾秀才太过谨慎了,易洪有点不爽,也举起望远镜观察起来,面色渐渐变得冷沉。原来正如贾环所料,第一波登录的晋军遇到了贼人的猛烈狙击,坚持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被迫退回船上,最后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逃离码头。
接下来,官兵又发动了数波冲锋,均在冲到一条壕沟前便被死死压制住,不能再往前突破半步,时间就在反复拉锯中不停地流走,而晋军的死伤也越来越大,港口附近的那道壕沟前已尸横遍地。
眼见太阳已经西斜了,官兵依旧没办法拿下那条壕沟,易洪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铁青,刚才神色轻松的的一众武官也都沉默了,连屁也不敢再放一个。
“易大人,岛上的贼人防守太严密了,弟兄们伤亡太大,不能再硬来了,得撤下来另想他法破敌。”张参将满头大汗地登上易洪的座船请求道。
易洪目光阴冷地斥道:“放屁,现在正是激战的关键时刻,此时若撤下来就前功尽弃了,继续进攻,绝不能停。”
“可是……”
“闭嘴,金陵水师若连一群海盗都打不过,还要你们何用?张圭章,你给老子听好了,日落之前若不能拿下,老子先砍了你的脑袋祭旗!”易洪手持尚方宝剑,恶狠狠地盯着张圭章。
张参将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只能抱拳转身离开了座船,回到自己指挥的座船发狠道:“进攻,继续进攻,日落之前必须拿下。”
“张参将,敌人的防守太严密了,再让弟兄们往前冲,岂不是白白送死。”一名手下将领大声争辩道。
张参将双目通红,厉声道:“送死也得上,传本将命令,胆敢有后退一步者,杀无赦!”说完亲自跳上一只蜈蚣船,向港口冲去。
金陵水师一众兵将眼见老大身先士卒,也只能咬牙拼命了,冒着矢石疯狂冲杀起来,岛上的贼人顿觉压力大增。
“他奶奶的,这些官兵都疯了吗?”金牙狗眼见官兵们前仆后继,不由紧张得捏了一把汗,嘴里却是骂骂咧咧的。
原来亢大勇攻占了崇明沙后,专门让金牙狗负责留守,而今日正好朱晋斧和朱晋钺也在岛上。这兄弟二人前段时间捣毁了几座盐场,这两天正好回到崇明沙休整。
此时朱晋斧和朱钺兄弟也是神色凝重,像官兵这种打法,第一道防线估计很快就抵挡不住了。果不其然,不到半炷香时间,第一道防线终于被冲破了,官兵们越过壕沟,像潮水般袭来,金牙狗只能下令退守第二道防线。
朱晋斧叹道:“大晋立国近九十载,天下盛平,武备废驰,但当年横扫鞑靼的晋军,血性犹在,真不可轻视啊。”
朱晋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忽然一指海面道:“大哥伱看那艏旗舰。”
朱晋斧抬眼望去,果见一艏旗舰正缓缓驶近,船头甲板上隐约有一群人在瞭望,应该是高级军官,说不定官军的主将就在上面,于是运足目力细看。
朱晋斧猜不得不错,那艏旗舰正是易洪和贾环等人所乘的西洋武装商船。原来易洪眼见金陵水师已经突破了岛上的第一道防线,在港口站稳了阵脚,于是便下令将座船驶近,一来好观察敌情,二来也好振奋三军士气。
然而,易洪那料到此时岛上竟有两名目力如鹰的神射手呢!
且说那朱晋斧和朱晋钺眼见敌人旗舰靠近,不由惊喜地对视一眼。
“大哥够得着呢?”朱晋钺低声问。
朱晋斧认真目测了一会,摇头道:“可惜我的三石弓没有带来。”
朱晋钺目光一闪道:“大哥,把你的弓借我。”
朱晋斧便将手中的二石弓递给了朱晋钺,后者接过,和自己的二石弓合在一起,试着拉了拉弦。
朱晋斧见状眼前一亮,笑道:“你若能射中,我把阿玛赐的那把三石弓送给你。”
“一言为定!”朱晋钺弯弓搭箭,啪的一下把两张弓拉满,嘴巴抿成一条线,目光像鹰一样盯着远处海面的大船。
此时船上的贾环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忽觉头皮一阵发麻,而且心惊肉跳,忙下意识地拉着旁边的曼达琳蹲下。
易洪愕了一下,忽觉夕阳映照下的岛上寒光一闪而过,到底是行伍出身,警惕性还是蛮高的,他下意识地把旁边一名锦衣卫拉到自己身前挡着。
下一秒,一支劲箭便破空而至,噗的一声射穿了那名锦衣卫的喉咙,呀——!
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易洪和那名锦衣卫同时倒下,四周一众武官均吓得纷纷扑倒,而锦衣卫们则飞扑上来把易洪团团围住。
这一声惨叫显然不是那名锦衣卫发出的,因为他被射穿了喉咙,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这一声惨叫正是来自易洪。
原来那一支劲箭射穿了锦衣卫的脖后,竟不偏不倚击中了易洪的左目,当场血溅五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