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下官以前也被此獠蒙蔽了,出席了几次此人的宴请。”“下官也是,可见此贼平时伪装得挺深的,难怪每遇灾荒都踊跃捐钱捐物,修桥补路,敢情只是为了沽名钓誉,掩盖其背后的罪恶面目啊。”
“正是,以前大家都被他的伎俩蒙蔽了,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伪装得再好,终有一日也会露出马脚的,这种大奸大恶之人,死不足惜也!”
“下官窃以为凌迟也不为过!”
众官员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地对亢令城口诛笔伐,显然是想借此表明态度,撇清与亢令城的关系,所以越骂越激烈,嘿嘿,连“凌迟”都出来了。
贾环和卢象升倒还好些,毕竟还有作为读书人的城府,而铁虎和石头二人则恶心得直撇嘴,这些家伙嘴上冠冕堂皇,义愤填膺,平时却不知拿了亢家多少好处呢,如今眼见亢令城出事了,又都急着撇清关系,那嘴脸着实让人作呕。
林如海略拱手道:“正所谓大奸似忠,亢令城便是那大奸之人,极善伪装自己,诸位同僚以前被其蒙蔽均情有可愿,本官也曾接受过其宴请,此乃无心之过也……只要没有收受其贿赂,替其以权谋私,行不法之事,均无需担心,本官定当秉公办理,依法行事。”
前半句一出,在场的官员均略松了口气,不过林如海的下半句又立马让他们把心提了起来,笑容牵强地点头附和。
扬府知府洪文轩笑道:“林御史和张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吾等在府衙略备了一席薄酒,替两位大人接风压惊。”
林如海摆手婉拒道:“谢过诸位同僚好意,本官病体未愈,酒且免了,待此案了结,本官再作个东道宴请大家,今天也不是休沐日,本官就不耽搁诸位同僚的宝贵时间了,都各自回衙办公去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官员的笑容更加僵硬了,洪文轩更是一脸的尴尬,林如海这话虽然说得委婉,实际却是打脸自己啊,而且潜台词是案件一日未结,在场的人都有嫌弃,他林如海不会接受在场任何官员的邀请。
显然,林如海虽然温文尔雅,好涵养,但也不是没脾气的,既然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人想我死,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若查出谁与此案有关,一个都别想跑!
一时间,气氛尴尬而微妙。
这时,盐运使张一栋对着众官员抱了个团揖道:“本官识人不明,平时与亢令城颇有些交情,为了避嫌,从此居宅不出,谢绝一切来访,直至此案水落石出,所以诸位同僚的好意,概不能受,这顿接风宴也不参加了。”
如此一来,在场众官员更是面面相觑,心头扑通打鼓了,张一栋是都转运盐使,相当于林如海的直系下属,而且这次也一同遇袭了,连他都有嫌疑,那其他人更跑不掉了。
洪文轩神色讪讪地道:“既然如此,那接风宴便取消了,诸位同僚各自散了吧。”
于是乎,一众地方官均心情忐忑地散了,洪文轩自己也灰溜溜地回了府衙,心里既恨且怕,林如海来势汹汹,一点面子也不给,这分明是要赶尽杀绝啊,如何是好?
作为扬州府的行政一把手,这位洪知府显然没少拿亢令城的好处,否则也不会如此紧张害怕。
打发走一众地方官员后,林如海命云梯关千户所的士兵驻扎在扬州城的西郊,然后便和贾环等人入城,径直往巡盐御史衙门而去,而盐运使张一栋则回了盐运司后衙深居简出,等候案件了结。
整个扬州官场也随着林如海的回归而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