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槐闻言心中稍定,陪笑着道:“几位大哥想问什么?其实你们直接当街问就是了,没必要往黑巷子里劫人的。”
为首那人耍了个刀花,又舔了舔刀刃,这才好整以暇地道:“老子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说吧,旺爷被人打了闷棍的事,是不是你的主子贾环找人干的?”
钱槐愕然问道:“旺爷?哪个旺爷?”
旁边另一名打手立即踢了钱槐一脚,恶狠狠地骂道:“入你娘的,再给老子装,旺爷就是来旺,荣国府的管事,你会不认识?”
钱槐惨叫一声,急忙陪笑道:“原来是来旺啊,他是琏二奶奶手下的管事,小的当然认识,不过大家平时都叫他来旺,您喊他旺爷,小的一时间倒没反应过来。”
“废话少说,是不是贾环找人打了旺爷的闷棍?若敢骗老子,少不得给你小子放点血。”为首那人恶狠狠地挥动手中的匕首,在墙上划出一道浅痕。
原来这三个打手正是来旺平时雇来收债的,为首那人叫黑豹,主业是在发财赌坊中看场子,偶尔也会陪同来旺外出放高利贷,顺便赚点外快。
那日黑豹带着三名弟兄陪来旺收债,强抢了一个小女孩,碰巧赌场有情况,他就带着两名弟兄先行赶回,只留下一名弟兄协助来旺,结果却出事了,来旺和那名弟兄在回城途中被人打了闷棍,抢来的小女孩自然被救走了,来旺和那名弟兄则失踪了。
后来,来旺被人扒光了丢到朝阳门外,随即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失踪的那名弟兄则在城外的破庙中找到,由于当时正在风口浪尖上,黑豹也不敢声张,躲在赌坊里避风头,直到事件平息后才敢出来活动。
言归正传,且说钱槐惊惧地道:“三爷没找人对付来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黑豹蹲下来,匕首就抵在钱槐的脖子上,狞笑道道:“此话当真?”
钱槐只觉脖子上亮嗖嗖,吓得脸色苍白,喉咙发干,吃吃地道:“小的也不清楚,反正小的没看到三爷找人对付来旺,而且三爷也不知道来旺在外头放印子钱啊。”
黑豹冷笑道:“贾环身边不是有个婢女叫平儿吗?她知道来旺在外头放印子钱,告诉贾环岂不正常?”
钱槐心中一动,脱口道:“伱们是……琏二奶奶派来的?”
黑豹目光一闪,冷冷地道:“老子不知道什么琏二奶奶,老子就问你,来旺出事的前一天,贾环在干什么?”
钱槐心里直打鼓,尽管黑豹不承认,但如果不是琏二奶奶,黑豹又如何知道平儿,知道荣国府深宅大院内的事呢?
“那天三爷一直在族学里读书,下学后就回府了,跟往常一般,哪都没去呀。”钱槐小心翼翼地答道,他说的是实话,贾环那天的确哪都没去。
黑豹盯着钱槐逼问道:“当真哪都没去过?也没见过什么人?”
钱槐支吾道:“确实哪都没去,就是……铁虎来族学里找过三爷一次,不过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铁虎?就是开雪糕铺那兄弟俩?”黑豹若有所思地道。
钱槐点了点头:“就是他们。”
黑豹用匕首拍了拍钱槐的脸,冷笑道:“姑且暂时相信你,若日后证实你小子说谎,仔细你的狗命,反正老子已经背了几条人命,也不差你一个,另外,现在的事你若敢传出去,嘿嘿。”
黑豹说着目光一厉,手中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刺进钱槐旁边的墙上,几乎贴着他的耳朵。
钱槐这货吓得一个激凌,裤裆竟然湿了一片,一股尿膻味随即散发开来,黑豹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和厌恶,拔出匕首转身就走,太特么的臭了!
“怂货。”
“玛的,臭死了!”
黑豹的两名弟兄均往钱槐身上啐了一口,这才捂着鼻子匆匆地走了。
钱槐既害怕又庆幸,这些赌场的打手都是亡命之徒,能在他们手底下毫发无损,无疑是一种万幸。
且说钱槐这货坐在地休息了片刻,这才慢慢恢复过来,扶着墙壁站起,正准备离开小黑巷,却见一条黑影闪身走了进来,径直向自己逼近,登时吓得连连后退。
只见来人以黑布蒙住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并且手执一根木棍,气势汹汹,一看就知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