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沉吟半晌,说道:“天生人物,聪明伶俐,读经悟道,无所不可,若这僧人专心事佛,亦当为一代高僧。若说是相面,世充以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有祸患,世充不刻意避之。”
这时牢头与县吏两个拿枷锁等过来,一头一脚都有,旁边一个小牢子又拿了个苇席,牢头踌躇说道:“大人,”眼看向柳孟王几位,平日里给犯人上枷,身份低贼,作牛马生拖硬拿都可,而世充显然是大人物,其类似品级官员,这牢头一辈子见几面都难,都未曾见过,虽说人家自称罪人,可回头一出来,照旧是朝廷高官,自己万万得罪不起,想让手下两个小牢子做事,更怕失恭敬,还只能亲自,战战兢兢,便有意迟疑,将此事让大人们定夺。
世充察颜观色,不为难牢头诸人,道:“无需多虑,就进来与我套上吧。”孟善谊道:“那脚上的便别上了,王大人腿寒不便。”孟倒是为世充着想,本来是作姿态,又不会跑,还不如做个人情,体谅一下。
牢头依言亲将枷锁与世充套上,着小牢子将苇席铺于地上,孟善谊扶世充坐在席上,世充双手被束,脖颈左右转动一下,叹道:“有形之枷,无形之狱,无论何人,吾等身为将领,杀人无数,百年后去了冥界,也当入刀山地狱。”
王世充又道:”那个僧人,也当象世充坐牢一样,找个名山古刹,每日里合掌礼佛,如何也熬不得清苦,犯这诸般戒律?”世充因手掌被拘,想到合掌一词。
孟说道:“人食五谷,难脱俗气,终有七情六欲,前日里,与僧夜讲说佛经,这僧人端的好口才,也是舌灿莲花,高大魁梧,颇有男子气概,要不然也不至于将人家女子迷的丢魂一般。我将其随军任用,平日无事,以解闲闷,再须讲些佛理,我问起他如何被色迷了心性,那僧道是前生缘,遇女是缘,遇孟是缘,坐牢为劫,随军是劫,唉,世间凡人,终难过情一字。”柳燮道:“世间俗人,有几个能忍得了这清规戒律。眼耳口鼻舌,喜怒哀惧爱恶欲,口腹之累,枕席之欢,若非圣贤,有几人能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