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至道:“以杨某之见,王将军将略不下李密,将士之勇悍不下李密,此次兵败,实在于众军恃众而骄!”
王世充道:“难得你讲这个,我等屡次与李密交战,本想以长策制之,坚守以懈怠之,骄之,而越王,洛阳中各个高官,还有各处来的,那些宿将,于我还是不服。”叹气,“不讲这个了,”对杨至道:“昨晚那个汪什么,讲的用间!我岂能不知?只是尚无合适人选,我先遣了十几人,潜入李密军中,可是都无大用,还有的反将我之情报泄露。”世充望向远方,说道:“历来忠贞节义之人,勇敢智慧之士,都少之又少。”看了一下身边跟着的那些人,说道:“这些人虽然忠心,可是头脑不一定够使,难于重任!”
杨至拱手说道:“若大人信任,杨至愿冒险为间,入李密军中,以助大人击败李密。”
王世充说道:“不可,你是我故人之子,又为众军所识,不能轻易入虎口,况且我能信任的没几个,我家儿子侄子侄女十几个,大都不在身边,身边这个王泰,也非人材。”世充又谈起子侄,极力回忆起各个细节,各个侄子生于何年何月,有侄女若干,芳龄多少,姿容俏丽,本来若杨至未婚,都有动念嫁一个侄女与他,说有些在江都,有些在洛阳城内,只有王泰跟随自己,学问将略都未有长进,只能做趋走传话一类小事。
后面一声道:“将军好早。”
王世充回头,孟善谊、柳燮拥几个侍卫随从,沿着城墙,正向之走来,王世充面上微笑,额首示意。
待到近前,相互施礼完毕,
王世充道:“说我早,更有早之人。”一指另不远处,只见远方立着一个青年,身着盔甲,面朝黄河,暂看不清是谁,头带锦帽,手抚城墙,正目眺远方,本来城上无人站立,世充上墙时,侍卫几个自觉拉开约数丈距离的警戒线,以防闲人冲突。这柳与孟等人上来,待其说明身份,相互确认得,因此上来城墙。
这孟柳等人昨夜也各忙各事,早上便过桥来参拜,自然也不是真有闲情来陪看黄河,想问世充后计,听得世充与人上城墙观景,也就随来。
柳道:“大人眼有赤红,必是心怀国事,难于睡眠,还是望休息好,”又道:“这河水滔滔,我前些天从此过,还未涨水,未知王公用餐否,如没有,请与下官一齐去,做了些鱼粥,欲请王将军一尝。”又指远方道:“有几个老军,昨日于黄河撒网捕鱼,捕到一条长须大鲤鱼,颜色鲜艳之极,今日着厨人烹了,特请王将军品尝。”
王世充摇头说道:“暂不下去,吾于城上再逗留片刻度刻。”听到鲤鱼之词,说道:“黄河鲤鱼,在其为鱼时,一网缯鱼叉可以制之,待暮春之际,逆流而上,得过龙门者便化为龙,待其为龙,迅风雷而上天,翻云覆雨,世间难有物能制之。”又说一句:“这李密也化为龙了。”
世充对孟善谊道:“孟将军,可知你之部下,损失多少?”孟说道:“兵将各损十之四五,我归去之后,也不知如何面对河内父老。”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世充说道:“此世充之过也,世充当即去赔罪,愧对众将士,愧对河内父老,愧对百姓。”柳燮说道:“王将军,休要过于自责,胜败兵家常事,且天时地利不利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