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弓床弩却是挡不住。
好在赵霆命大,没有被射中。
仓惶逃回去,赵霆面色羞愧道:“微臣劝降失利,请陛下治罪。”
韩桢摆摆手:“李纲此人性情刚烈,与你无关。”
谢鼎沉吟道:“陛下,臣与李纲有些交情,不如臣去试一试罢。”
“不用了。”
韩桢摆摆手。
李纲一言不合就下令放箭,显然没有丝毫接受劝降的打算。
不多时,十七门攻城炮从城外运了进来。
黝黑的炮管,遥遥对准城楼,让一众守军胆寒。
这些天,攻城炮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也被吓破了胆。
实心铁蛋几乎无坚不摧,军盾如同纸糊的一般,哪怕躲在城墙后方都不安全。
每一炮,都会带走几名,甚至十几名宋军的性命。
见到这一幕,姚平仲立即劝道:“李相公,青州贼要攻城了,火炮凶猛,可在数里之外取敌将首级。城楼危险,还请李相公先行离去。”
李纲摇摇头,神色坚定道:“本官身后便是皇城,还能往哪退?今日,本官就在这城楼之上,与诸位将士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让姚平仲心潮澎湃。
但麾下的士兵,却无动于衷。
这些在京禁军,都是老油条了,盖房子有一手,可要论上阵杀敌,这不是为难他们么?
岂会为了上官一席话,就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要死伱去死,俺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
半个时辰后,一应攻城器械也顺着御街运来。
就在这时,岳飞麾下的郑立来报:“启禀陛下,岳旅长已率整编的宋军营将内城其他三处城墙围住。”
“攻城!”
韩桢大手一挥。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声缓缓响起。
“开炮!”
嗤嗤嗤!
十几根引线被点燃,闪烁着火光。
轰轰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阵阵浓郁的烟雾自炮口升腾而起。
朱雀门的城楼之上,立刻响起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一时间,鲜血四溅。
一架三弓床弩被炮弹命中,立刻四分五裂。
几名操控的弩手被四散飞溅的碎木块砸中,闷哼一声躺在地上,没了生息。
李纲还是头一回儿亲身体验攻城炮的威力,当看到城楼墙壁,被炮弹轰出一个大洞,面色煞白,喃喃自语道:“此乃天威,岂非人力所能抗衡!”
“李相公小心!”
姚平仲的惊呼,在耳边响起。
下一刻,姚平仲双手猛地一推,李纲被推至一旁。
还不待他回过神,一截横木迎面砸来。
“噗嗤!”
姚平仲被当胸砸中,喷出一口血雾,整个人倒飞出数米。
轰轰轰!
炮兵营根本不给守军喘息的机会,第二轮炮击袭来。
一连三轮炮击后,一千五百先登营立刻趁势来到城下,搭上云梯。
李纲跌坐在地上,只觉耳朵嗡嗡作响。
一名名青州军爬上城楼,对宋军展开屠杀。
“跑啊!”
守城的禁军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溃逃。
“不要逃,不要逃啊!”
李纲扯着嗓子嘶吼,却没有丝毫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禁军溃散奔逃。
辛苦布置了一整夜的城防,没成想竟连一刻钟都没有坚持住,这大宋的兵,已经烂到根子了啊!
看着青州军不断涌上城墙,韩桢下令道:“韩世忠。”
“末将在!”
韩世忠高声应道。
韩桢吩咐道:“将内城禁军全部拿下,守住城门,约束麾下将士,不许扰民,违令者斩!”
“末将领命!”
很快,宽厚高大的朱雀门从内打开。
一队青州军押着姚平仲与李纲来到韩桢面前。
姚平仲吐出一口血沫:“韩世忠,没想到连你也投了贼!”
两人在西北之时,都曾在童贯麾下任职,又都是猛将,自然认识。
韩世忠朗声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呵!”
姚平仲轻蔑道:“投贼就是投贼,何需给自己脸上贴金。”
韩世忠握拳敲在胸口,敲的描金豹纹黑光铠哐哐作响,面色愤慨的回怼道:“俺韩世忠自投军起,奋勇杀敌,战必争先,战西夏、擒方腊、伐辽国、平叛乱,屡立战功,对得起赵宋,也对得起俺自己。可赵宋那狗皇帝呢?给石头封侯,给白狐封官,俺韩世忠为国尽忠,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还不如一只畜生!”
这番话,怼的姚平仲哑口无言。
只因,韩世忠说的俱都是事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