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三支商队,每年往返辽国两次,获利不下百万贯。
只是自打前两年,金人大举攻辽后,生意就不行了,一落千丈。
虽说年初时,商贸恢复了一阵子,可随着金人悍然出兵,攻下应、蔚二州,宋金的关系变得无比紧张,商道自然也就断了。
而且,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宋金两国必有一战,局势只会越来越恶劣。
因此,吕大甫已经在琢磨着换个行当了。
只是隔行如隔山,况且贸然经营其他行当,必定会触及其他人的利益,所以吕大甫很是谨慎。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这个世道,哪个大商人没点背景?
保不齐就是朝堂上某个相公的白手套。
将青州日报摊开,吕大甫目光最先落在广告栏上。
硕大醒目的店名之下,是一篇软文。
店铺历史有多悠久,匠人技艺有多高超,玉石选材有多精美……
“啧!”
吕大甫啧啧称奇道:“南山居真是大手笔啊,连续刊登了八期招幌,花费怕是不下五万贯。”
随着青州日报的名气愈来愈大,广告费也随之水涨船高。
广告费根据版面大小收费,一千贯打底,最高五千贯。
闻言,坐在对面的富商笑道:“这钱花的值啊,连续八期招幌,整个赵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人名唤严玉财,主营药材生意,利润虽不如皮草、东珠那般大,但摊子却铺的极大,整个京畿路,包括京东、京西的医馆,都由他供货,薄利多销。
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严玉财继续翻看着时闻版面,同时口中说道:“这韩贼倒是有趣,搞出个甚么高速公路,据说一旦建成后,百里路马车半日便可抵达,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今这个世道,马车一日走五十里,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一日百里,足足提升了一倍。
吕大甫说道:“或许有夸大,但应当比之官道更为快捷,否则岂不糟蹋了高速二字。”
“吕兄言之有理。”
严玉财赞同的点了点头,旋即深吸了口气:“海错真有壮阳之效?”
吕大甫摇头失笑:“这……俺倒是不晓得。”
忽地,他面色一滞,脑中迅速闪过几个信息。
即墨、胶州湾、高速公路、海错……
将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吕大甫顿时明白了韩桢的意图,以及新的商机。
海错生意!
青州日报的杂谈专栏,向来是山东之地的风向标。
至于能不能看懂,就全靠个人领悟了。
比如前阵子的开海以及重建胶州湾,便衍生出了一大堆商机。
开海要重建码头,要造商船、货船,需要大量的木材。
这个时候,运一批质量上乘的木材前往即墨,绝对可以大赚一笔。
木材,还只是众多商机中的一项。
可惜当他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山东富商们已经将即墨县能做的买卖,全给抢占了。
眼下,青州日报突然开始吹嘘起了海错,甚至就连华佗、孙思邈的后人都搬出来,实际上就是在透露一个讯息。
海错生意要兴起了。
以如今青州日报的销量,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宋的人都会知道,海错味道鲜美,且具有壮阳驻颜的功效。
甭管是不是真的,只要摊上壮阳这两个字,大把人抢着买。
三人成虎,等过几年时间,只要一提到壮阳,人们便会本能的想到海错。
这,就是舆论宣传的威力。
联想到方才的高速公路,吕大甫在心中默默计算。
高速公路,显然不会只修这么一段。
往后等益都到历城也修通了后,按照一日百里的速度,莱州湾产出的海错,只需两日便可送达历城,再经济水乘坐直达开封府,最多只需五日时间。
五日时间,若全程用海水养着,大概率不会死。
一旦活着达到东京城,海错的价格,立刻就能翻上十倍。
最关键的是,海错生意目前基本没人做,完全是一片空白的市场,且不用担心会得罪谁。
念及此处,吕大甫起身道:“严兄且坐,俺忽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
“嗯?”
严玉财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似笑非笑道:“吕兄莫不是发现了甚么财路?”
见小心思被戳破,吕大甫打了个哈哈:“严兄想多了。”
一路出了茶肆,严玉财回到家中,准备一番后,立刻赶忙外城的济水渡口,乘船前往山东。
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慢慢悠悠,怕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就在吕大甫动身前往山东之时,山东本地的不少富商,已经赶往各处海港,提前布局,与当地渔民洽谈收购价格。
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
等到高速公路修好时,再去洽谈已经晚喽。
最开心的当属渔民们,原本无人问津的海错,忽然就变成了香饽饽。
这边刚来了一拨商人,说五文钱一斤采购,下一拨商人就说七文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