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蒙也发现了不对劲,拍了拍脑门,赶忙道歉:“朱兄恕罪,俺一时昏了头。”
朱达打趣道:“哈哈,祁兄高中头甲,看不上俺也是常事,倒也能理解。”
“你这张嘴呀。”
祁蒙不由摇头失笑。
朱达看着榜单道:“此次锁厅试,谈兄发挥的也不错,二甲第三名,想来能外放为官,治理一方百姓,也算遂了他的心愿。倒是黄兄与白兄落榜,着实令人意外。”
祁蒙微微叹了口气,语气惋惜道:“黄兄与白兄确实可惜了,时政策论本就是他们的弱项。况且这次的考题,难度太高了。尤其是关于蝗灾的策论,俺也只能硬着头皮作答。”
说起这个,朱达来了兴致,问道:“蝗灾那道题,祁兄如何作答?”
“还能如何作答,抢收粮食,安抚百姓,以工代赈。蝗灾自古便无法根除,面对如此天灾,我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祁蒙苦笑一声。
朱达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此为老成持重之言,符合祁兄的性情。”
“朱兄呢?”
祁蒙好奇道。
朱达能名列二甲,说明其策略定有惊艳之处。
闻言,朱达嘿嘿一笑,略显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他的策论答案有些惊世骇俗,若是说出来,定然会遭来口诛笔伐。
因为这会儿,世人对蝗灾的认知,乃戾气所化。
《太平广记》记载:蝗灾每见于大兵之后,或云乃战死之士冤魂所化。
干戈之后,必有螟蝗,百姓对此深信不疑。
甚至不少地方,还建有蝗神庙,香火异常鼎盛。
每逢蝗灾,当地官员便会组织百姓,杀三牲,举行盛大的祭拜蝗神仪式。
祁蒙还想追问,却见谈兴忠三人迈步走来。
“祁兄,朱兄恭喜了!”
三人抱拳恭喜。
谈兴忠面带喜色,只是另外两名好友,则有些强颜欢笑。
“侥幸而已。”
祁蒙自谦一句,而后安慰道:“黄兄、白兄莫要气馁,此次失利,乃是以弱碰强,无法发挥全部才能。以两位的天资,只需主攻时政策论,想来下次锁厅试,必定手到擒来。”
听了他的安慰,两人心情好多了,眼中重新燃起信心。
黄姓才子招呼道:“走,俺做东,今日卓楼不醉不归,为祁兄三人高中贺喜。”
祁蒙赶忙说道:“怎能让黄兄破费,该是俺做东才是。”
做了几个月的补官,他也存了些钱,虽谈不上富贵,可下顿馆还是没问题的。
一行五人边说边笑,朝着卓楼走去。
府衙大门前,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此次一共录用三十八人,落榜的补官自然更多。
……
少阳宫,大殿之内。
正在举起一周一次的朝会,内阁以及四部四院的主官悉数到场。
韩桢朗声道:“赵宋承袭五代税制,苛捐杂税繁多,以致百姓困苦。如今山东诸地平稳,我打算改革赋税。”
众人沉默不语,没有一人反对。
在场的都不是愣头青了,上位既然敢当众宣布某一件事,那必然在私底下已经与各部门的大佬通过了气。
大伙心里都有数,眼下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就算自己不清楚内情,也不会轻易发表意见。
韩桢看向刘宓:“关于税收,户部可有计划?”
刘宓显然早有腹稿,不紧不慢道:“苛捐杂税种目繁杂,别说百姓,便是不少官员都记不清。一来会让百姓畏之如虎,其次也方便补官,借此从百姓手中捞钱。所以,微臣提议,剔除一应不合理的税目,再将一应税务合并,分为两税,即农税和商税。”
“不错!”
韩桢点点头,吩咐道:“详细说说。”
按理说,有占城稻,农具与耕种之法也已发展到了顶峰,人均耕地在七亩以上,且商业发达,百姓的日子应该会过的很不错。
不说家家户户入小康,但只要肯下力气,肯吃苦,吃饱穿暖完全不成问题。
但宋朝的底层百姓,却是历朝历代最苦的。
就是因为苛捐杂税太过沉重,还得承受胥吏的上下其手。
举一国之力,供养一城,绝非虚言。
刘宓沉吟道:“微臣建议剔除丁身钱、牛皮钱、曲钱、盐钱、鞋钱、脚钱、农具钱、公用钱……等一系列杂税,同时将剩余税收,整合为所得税,十抽其一。”
闻言,谢鼎微微皱眉道:“这所得税如何抽取?一月还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