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二百青州军驻守县城后,聂东便率领大军匆匆离去。
目视大军离去的背影,李胜神色怪异:“稀奇,竟不要钱财!”
“你懂个甚!”
钱江呵斥一句,而后感慨道:“不为小利所动,如此方才能成大事,看来咱们这次真是赌对了!”
经他这么一提点,李胜顿时恍然道:“是这个理。”
钱江转过身,朝着一众胥吏吩咐道:“大伙手脚都放干净点,不该拿的东西,千万不要碰。否则到时就算本官想念旧情,可那些士兵的刀剑,却不会留情。”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两百身着黑漆山纹甲的青州军,正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县城大步踏来。
一时间,众人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一名书吏说道:“钱押司宽心,我等晓得了。”
李胜呵斥道:“甚么押司,该唤钱主簿了!”
书吏笑着改口道:“是是是,钱主簿!”
嘶!
这声钱主簿,直喊的钱江心头无比舒爽,浑身通透,简直如同三伏天里,灌下一大碗冰镇的卤梅汁。
钱江佯装淡定,摆手道:“莫要如此,只是暂代而已,说不得过几日,便有官员来顶替了。”
那书吏恭维道:“钱主簿莫要谦虚,方才那将军不是说了,只要干得好,自会转正。以钱主簿之才能,转正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官能有今日,多亏诸位共同出力。大伙好好干,待本官站稳了脚跟,定会向韩县长举荐你等。”
钱江大手一挥,朗声道:“今晚望月楼,本官做东,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去,咱们不醉不归!”
此刻他心情激荡,但到底还存了一份清明,没有被冲昏头脑。
知晓自己转正之事,还需这些胥吏们帮忙,所以干脆大出血一次,包下了望月楼。
望月楼乃是平阴县城中最大的酒楼,在北宋只要摊上酒楼二字,就没有便宜的道理。
一顿饭少说也得两三贯钱,这番包场,没个几百上千贯,哪里能打的住。
“好!”
“钱主簿仁义!”
“难怪能当主簿,做事就是大气!”
一众胥吏纷纷叫好。
钱江吩咐道:“诸位先随本官安抚城中百姓。”
一众胥吏弓手拥簇着钱江回到城中,开始安抚百姓。
杀了官,造了反,治下不会乱,依然能够正常运转。
这,便是与胥吏共天下的威力!
千万莫要小瞧这一点,治下安平,才能源源不断产生人口红利。
否则如张万仙之流,哪怕打下了寿光,顶多占一座城池而已,又有何用?
……
……
却说聂东离开平阴县后,领着六千大军,马不停蹄的赶往东阿县。
韩桢只给了他们十五日时间,所以聂东与于军商议一番后,选择了兵分两路。
于军统军六千,征讨袭庆府。
十五日,看似很紧,但实则却极为合理。
首先,东平、袭庆两府禁军先前在界首镇外,已经惨败,被俘万余人,此时根本无兵可用。
守城官员,只得招募些乡勇平民。
其次,青州军携大破西军之威,两府官员与百姓早已胆颤,士气大跌。
外加韩桢振臂一呼,与胥吏共天下,更是引得无数胥吏纷纷响应,杀官造反,打开城门,以迎王师!
多重因素叠加之下,十五日,真不算短。
傍晚时分。
大军便赶到东阿县。
见县城大门紧闭,聂东派出斥候查探。
不多时,斥候回来禀报道:“禀都统,东西两处城门皆已关闭,守城士兵约莫千余人。”
聂东下令道:“全军原地休整,一个时辰后,趁夜攻城!”
大破西军后,缴获了无数攻城器械。
配以火器,若是还攻不下一个千余人坚守的县城,那聂东可以自杀谢罪了。
一个时辰后,大军压境。
数十台投石车、三弓床弩,与上千柄神臂弩,蓄势待发。
聂东端坐马上,看着城楼之上人影绰绰,朗声道:“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