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的物价更高,普通百姓平均一天的生活成本,高达百文。
益都郡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作为古九州之一的青州枢纽,城中百姓高达十余万,想要养活一家五口,让妻儿老小吃饱饭,一个月最少也需要两贯钱。
刘宓皱眉道:“这……是否有些太多了?如此一来,府衙每年的支出,将会提升数倍。”
韩桢问道:“算上前阵子征收的丁身钱,府库之中如今有多少钱?”
“算上丁身钱,以及昨夜抄没犯官家中的资产,府库共计两百八十三万余贯。”
刘宓作为通判,掌管一州赋税,自然清楚,张口便答。
这笔钱,丁身钱占了大头,其次是夏收的赋税,最后才是商税地税和抄没犯官的家资。
韩桢摆摆手:“府库充盈,无须担心。”
既然韩桢都不在乎,刘宓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其二,增招胥吏数量,三班与六曹各部俱扩招十人,以半月为期,合格者录用。同时采用末位淘汰制,能者上,庸者下,连续数月表现不佳者,辞退!”
“其三,增设监察部,监察部负责纠察胥吏,一旦发现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者,严惩不贷!”
随着一条条改制的规矩说出,大堂众官员看向韩桢的眼神明显变了。
这些规矩环环相扣,恩威并重,如一条无形的锁链,将胥吏牢牢锁住。
一旦实施,必将一扫胥吏散漫狡诈之风。
此刻,站在韩桢身后的史文辉,激动的手脚发抖。
明主,明主啊!
说完之后,韩桢环顾众人,问道:“你等可有补充?”
“县长英明,吾等并无补充。”
众官员齐齐拱手称赞。
韩桢吩咐道:“既如此,且回去办差罢,各自通知门下胥吏改制规矩。赵知州与刘通判留下。”
很快,大堂内一众官员散去,只留下赵霆与刘宓。
韩桢说道:“刘通判,有件差事交予伱。”
刘宓正色道:“请县长吩咐。”
“这段时日领户曹官吏,登记人口、清查账目、厘定田地。”
韩桢话音刚落,就见刘宓面色微微一变。
就连一旁的赵霆,眼中都闪过一丝惊骇之色。
这些官吏哪个不是一屁股屎,手下隐田何止万亩,蓄养的黑户农奴,更是高达万人。
至于府衙的各项账目,更是一笔糊涂账,你拿一点,我挪一笔……
韩桢目光锐利地盯着两人,一字一句道:“以往你们干了什么事儿,如今统统一笔勾销,我不会计较,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但此次清查,务必详细,若敢弄虚作假,隐没田地人口,那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语气中的森森寒意,让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赵霆心思急转,随后把心一横,说道:“县长,下官愿捐出所有田地,共计两万八百余亩良田!”
这厮显然对韩桢畏惧到了极点,生怕到时候他名下清查出大量隐田和黑户,韩桢一怒之下,将他一刀给砍了。
别看韩桢这会儿说的好听,什么统统一笔勾销,到时候翻起脸来,为时已晚。
伴君如伴虎啊!
尽管很心痛,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赵霆还是决定忍痛把手下田地全捐出来。
既能解决后患,又能做出表率,博得韩桢的好感,可谓是一举两得。
刘宓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你个赵霆!
捐田地这种大事,竟然没有与自己商量。
赵霆这一手,直接把刘宓架在火上烤。
捐不捐?
捐了,那可是两万多亩良田啊,不是贫苦百姓的旱田,其中还有不少丰沃的水田,价值十几万贯。
若是不捐,韩桢会如此看他?
一时间,刘宓进退两难,心中早已把赵霆骂了个狗血淋头。
韩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摇头失笑道:“赵知州不需如此,我韩桢向来说一不二。”
“县长此言差矣。”
赵霆面色严肃,掷地有声道:“县长仁义,没有收没下官家资,每月分红依旧,下官又怎能当个贪得无厌的小人。而今百姓困苦,郡城百废待兴,下官自要尽些微薄之力。”
韩桢点头道:“赵知州有心了,此番情谊我会铭记。”
闻言,赵霆心头顿时大喜,谄媚道:“县长如今正值大展宏图之际,能为县长分忧,乃是下官的荣幸。”
狗东西!
刘宓心中暗骂一声,随后咬牙道:“县长,下……下官也愿尽绵薄之力,捐出良田两万五千亩。”
他二人一捐,剩下的官员得知后,势必也要捐。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十多万亩良田,尽数收归手中。
念及此处,韩桢笑道:“既是你等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出血,过段时日会给予你们补偿。”
虽不知道补偿是什么,不过总算让刘宓心中舒服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