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黑虎下令不准劫掠城中百姓,可百姓们心中依旧忍不住恐慌。
东西两市的商铺,大门紧闭。
原本充斥在各个街道,胡同巷尾的吆喝声,也消失不见。
酒楼茶肆还在营业,但客人却换成了起事的反贼和匪寇们。
坐落于城北的一户宅院中,三名壮汉从中走出。
三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头戴软脚幞头,脚下踏着一双云纹金缕靴。
衣着华丽,但言行举止间却宛如一个老农,观之让人不由联想到一个成语。
沐猴而冠!
为首一人名唤孙根,原是章丘县一矿工。
因县里征收不齐丁身钱,矿场主家便被知县点了卯,强征了三万贯,主家转头又将这笔钱转嫁在了矿工们的身上。
眼见实在活不下去了,孙根一怒杀了矿场管事,领着几百号矿工反了。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章丘县附近村落,裹挟百姓三万余人。
攻打县城受挫后,孙根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得知李黑虎攻下了历城郡,于是立马带着三万余人前来投奔。
起初,孙根还存着归附的心思。
等到得知黑山寨实际上只有一千多人时,心思立马就变了。
他手下足有三万余人,乃是势力最大的一方,怎会甘心屈居一个女人之下。
这几日,孙根暗中联系其他匪首。
在得到那些匪首的保证后,孙根行事渐渐变得张狂,对李黑虎的态度,也愈发轻慢了。
这时,一旁稍显年轻的汉子开口道:“大哥,这姓李的娘们忽然唤咱们过去,为了何事?”
他乃是孙根的胞弟,唤作孙祖。
孙根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谁晓得,这娘们就会折腾人。”
“哈哈,大哥莫不是试过那娘们,不然怎晓得她会折腾人。”
孙祖淫笑一声,开了个黄腔。
闻言,孙根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道淫光:“还别说,李黑虎那娘们还真挺带劲,等往后有机会,老子一定要试上一试!”
一想起李黑虎那高挑的身材,以及那张清冷的脸庞,孙根心头便窜起一股火气。
三人一路来到府衙,进了大堂后,发现大堂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除开黑山寨的几位当家外,前来投奔的大大小小势力头目,也全都到了,就剩他们了。
李黑虎端坐在首位上,面色如霜。
见状,孙根拱了拱手,语气轻佻的笑道:“呵呵,方才宠幸小妾,耽误了片刻,李当家莫怪!”
话音刚落,黑山寨的几位当家立刻怒目而视。
李黑虎一双凤眼不悲不喜的扫视了他一眼,语气清冷道:“孙当家先入座罢。”
孙根得意一笑,迈步来到李黑虎下首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本是寅先生的,但此次议事却没有来。
李黑虎似是没看见一般,正色道:“诸位能来助我,我心中很是感激。眼下也有些时日了,河北高托山撑不了多久,届时西军腾出手,便会来攻打我等。”
此话一出,大堂内的众人面色一变。
“西军要来了?”
“李当家可有对策?”
“历城郡城高池厚,我等守着城,西军并非能打进来。”
“……”
在他们心中,西军不可敌。
强如方腊,在西军面前也如豆腐一般,轻轻一碰就碎。
“安静!”
李黑虎轻喝一声。
待到大堂内七嘴八舌地声音消散后,她再度开口道:“俗话说得好,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我准备将诸位的兵马,合于一军,加紧操练,届时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各异。
忽地,一道声音响起:“却不知合伙之后,谁当头儿?”
闻言,黑山寨六当家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俺们大当家!”
孙根觉得机会来了,迅速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见状,孙祖立马出声道:“俺觉得不妥。”
六当家冷笑道:“为何不妥?这历城郡乃是我黑山寨打下来的,若无俺们收留,你等还不晓得在哪个山疙瘩呢。”
“此言差矣。”
这时,孙根缓缓开口道:“历城郡是你们打下不假,但既然是合伙,那自然是谁势大,谁当头儿!”
“有道理!”
李黑虎点了点头。
嗯?
这娘们得失心疯了?
孙根等人一愣,没想到李黑虎会帮自己说话。
李黑虎环顾一圈大堂众人,问道:“照这么算,孙当家人手最多,你们谁赞同孙当家当头儿?”
短暂的沉默过后,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开口。
有赞同的,也有否决的。
李黑虎静静看着众人,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戏谑。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城中忽然响起一阵阵似夜枭一般的哨声。
“动手!”
李黑虎口中轻吐两个字,随后一把抽出斩马刀。
唰!
斩马刀划过一道寒光。
孙根那硕大的人头,顿时冲天而起。
喷涌的鲜血溅了孙祖一脸,还未等他回过神,狭长的斩马刀再次挥动。
下一刻,黑山寨几位当家纷纷抽出兵刃,大吼着加入战团。
一时间,大堂内一片混乱。
“李黑虎,你不讲江湖道义……啊!!!”
“俺服了,俺服了,莫要杀俺!”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
不多时,府衙大堂重新归于平静。
李黑虎浑身浴血,一柄斩马刀抗在肩头,瞥了眼满地的尸体,用清冷的语气下令道:“你等领兵前往各处营寨,将他们汇集在一处,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得令!”
几位当家齐齐抱拳应道。
这几日,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若非李黑虎让他们不得轻举妄动,只怕早就宰了这群鸟厮。
说实话,杀这些匪首简单,不过杀了之后,如何收拢他们的部下,却是一个问题。
李黑虎这几日一直在布局,眼见时机成熟,随便找了个由头,将这些匪首聚在一块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