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寨门后,韩桢发现山寨里竟然有十几号村民,手中提着朴刀。
谷菘早已等候在一旁,面色忐忑道:“韩二哥,寨子修好了,俺寻思一个人守不过来,就临时招了村民日夜轮换看守,每人一日给二十文工钱。”
韩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鼓励道:“干得不错!”
得到他的赞赏,谷菘不由松了口气。
他先前还担心自己自作主张,会引得韩桢不快,没想到反被夸奖。
这些村民眼见牛车上堆满了一筐筐铜钱,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见状,韩桢吩咐道:“你等在此守好,若有情况立刻回村禀报,明白吗?”
“明白!”
村民齐齐高声应道。
如今整个小王村的人,都知道韩桢打下了松山岭的山寨,心中对他的敬畏,已经升到了顶点。
因为在此之前,官兵剿过两次,全都无功而返。
加上石宝时常劫掠官道,让临淄县的百姓心生恐惧。
可就是这样一个骇人的匪寇,却被韩桢拿下了,这让他们如何不敬畏。
沿着黄土小路又走了几百米,这才进入小王村。
此时,小王村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不少村民汇聚在谷场上,排着队等着用脱粒机和鼓风机。
田里的小麦已被收个,眼下只剩下一些栗米,只等入了秋,便能收割了。
如今北方农民,已经熟练掌握粟麦轮种,配上大豆和高梁等作物,实现两年三熟。
产量率相比唐时,提高了大约一倍。
这其中,有宋徽宗的功劳。
说起来有些可笑,宋徽宗喜爱奇珍异花,为了满足亲自动手养花的乐趣,自学了农学。
这一举动,反倒间接促进了北宋农业的发展。
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连章惇这个奸臣,都知道宋徽宗不适合当皇帝。
……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进村,顿时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
韩桢没有先回半山腰的宅子,而是打马来到王五家门前。
两名士兵将重伤的王五从牛车上抬下来,还未等他们把王五抬进门,一個妇人便匆匆跑了过来。
见王五身上多处缠着纱布,一副凄惨的模样,妇人扑上来哭嚎道:“当家的,你这是怎地了!”
“俺只是受了些小伤。”
王五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你当俺是瞎子不成,这哪是小伤?”
王五婆娘的性子本就泼辣,不过她到底是惧怕韩桢,只能借着哭嚎指桑骂槐:“俺早就劝你莫要当兵,你非不听,贪那一日三餐干饭,兵是那么好当的?如今可好,伤成这个样子,往后俺和孩子们可怎么办哟。”
眼见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并且在一旁指指点点。
又看了看同僚们怪异的目光,王五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呵斥道:“嚎甚么嚎,俺还没死呢!”
此话一出,王五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自家婆娘张牙舞爪的在他脸上一顿抓挠。
一边抓,还一边哭嚷着骂道:“好你个王五,你这腌臜畜生竟敢凶俺。俺哪里说的不对,受了这般重的伤,往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俺们一家五口喝西北风么?”
围观的村民见牛车上还躺着两个重伤的士兵,剩下的士兵也几乎人人带伤,一时间心有戚戚。
“安静!”
一直冷眼旁观的韩桢开口了。
“俺家男人,俺为何说不得?”
妇女嘟囔一句,只是完全不复先前泼辣的模样。
韩桢懒得和她理会,朗声道:“王五剿匪有功,斩首四级,赏钱二十二贯!”
话音刚落,张和与小虫便从牛车上抬起一箩筐铜钱,放在王五身旁。
一百多斤铜钱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连带着让围观的村民,心中都微微一震。
“哈?”
王五婆娘看着满满一箩筐铜钱,表情一滞。
在烈日照耀下,黄灿灿的铜钱晃得她一阵眼晕。
就在这时,王五面色羞愧道:“劳烦两位兄弟,能否先将俺抬进去?”
闻言,两个士兵憋着笑,把王五抬进里屋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