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源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校园，坐在教室里，旁边坐满了曾经的同学，小学，中学，大学的都有，他们似乎都已经相识，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班级。

讲台上老师的神情严肃，远处窗外父母寄予厚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同学们虽然总在为学业烦恼，但依旧青春活泼，精力无限。

工作几年后才知道，读书的时光虽然并不轻松，却已经是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

只是一场梦，就能让人眷恋不已。

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美梦最值得回味，却也更容易惊醒。

伴随着腹部的绞痛，耿源睁开眼睛，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有些黯淡的光晕传来。

习惯性摸到手机，按了开机键，屏幕依旧灰暗，电量已经彻底用完，它再也不会亮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噩梦还在继续。

腹部的疼痛并没有消退，耿源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可能是睡在地上太久着凉了，或者是中午的牛奶变质了。

他翻找抽屉，只找到几片消炎药，捂着腹部缓慢走到阳台，瘫坐在椅子上，就着那里剩下的半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窗外的地面一片漆黑，没有人类的干预，夜晚的大地不再喧闹，重新回归本来的静谧。

但是，天空上原本的星光或者月亮，全都不见，只有蓝绿相间的极光在不停变换闪烁，它就像一个巨大的罩子，遮蔽了天空，笼罩整个世界，也让人类从顶端跌落泥潭。

“真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和神秘，每一次看到都会让人着迷。”

耿源感慨着，没有光源，没有娱乐消遣，只能靠欣赏这末世特有的美景来度过着漫漫长夜了。

他轻轻揉着腹部，以缓解持续不断地疼痛。

没想到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耿源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到肠道似乎有了生命，成为独立的个体，就像一团盘绕的蛇，或者巨大的虫子，开始在腹腔内肆意地游走蠕动，想要脱离原本身体的束缚。

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疼的翻到在地，用力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绝对不是着凉，更不是食物变质。”

想到死亡的女邻居，变异的野狗，还有他手上的伤口，身上沾染的血液，感染危险无处不在。

“是寄生，还是某种侵染。”

“或者是变异？”

耿源蜷缩着，挣扎着，用手死命地捂住腹部，想要停止这种难以名状地异样感，却无济于事。

他疼的四处翻滚，甚至用力捶打腹部，只为减轻一丝痛苦。

混乱中，他碰到了自己的菜刀，铁质的刀具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给了他片刻的清醒。

他要剖开自己的肚子，把它拿出来，撕碎它，即便是死亡，也要停止这种折磨。

“刀呢，我的刀在哪！”耿源在黑暗里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武器。

只能用拳头徒劳地捶打腹部，仿佛那里面有一只魔鬼，他要用自己的拳头杀死它。

一遍又一遍，痛苦与恐惧如同潮水，不断袭来，想要将整个孤独的生命湮没在黑暗的深渊里。

鲜血以及泪水冲破肉体的束缚，滴落在地上，留下点点斑痕，将要见证这个生命最后的落幕。

很快，黑暗的房屋中，所有的挣扎都停了下来。

他似乎摸索到了什么，“我的刀，在手里。”

奋起最后的余力，用力刺下。

此刻，成与败，生与死，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