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首次觐见(1 / 2)

随着藏在河堤里的珍珠被寻到,任谁也没想到它被磨损得厉害,在阳光底下,被照得光泽饱满闪亮。

罗艮蒂瓦式胜利,这一名词被传到佩尼萝以外的市镇上,令人想起昔日家族的过往,卡洛的海上骑士作风依旧让家族的桂冠如此闪耀,更何况上月的大捷也是年仅四十就去世的豪杰选上的好苗子。

对薇若妮卡来说,过于庄重的地方反而令她很头疼。倘若继承贵族头衔,公爵需要亲自觐见国王,这可是贵族之中最受礼遇的仪式。

到十一月,就该是寒冷雕刻北方的时候了。这风霜尚未莅临到弗兰格亚,拉特利耶上次经比菈说的奥格顿王国,最北之地首先遇雪,抹了一层白。潘诺镇更加凉爽,人们不得不穿上大衣出行,水倒是没见的要凝一层硬膜。

由于拉兰诺斯庄园一向比较近,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仆人”被三个贵族裹挟着进王宫,这当然是玩笑话,实际上娜莎手头上仅剩的特权,足够让拉特利耶这小子尝受其他人都未曾见过的辉煌。

距离他的祖辈上一次在王宫见到国王已经五百多年了。

他在沉思,查茹兰特这个姓氏还能在殿内抬起头来么。

“拉特利耶,别愣着啊,怎么了?”

脑中白絮一忽闪过,这才意识到大小姐正站在他眼前。

“没……没有。”他惊讶地说。

“我们这次坐马车去。”娜莎并没有表现得很出奇,甚至还不怎么喜欢。

拉特利耶用不自在的语气说:“我是以仆人的身份进去,对吧。”

“虽然我很不想这样……嗯。”大小姐点点头,似乎还有摇头的欲望。

薇若妮卡搭在他的肩上,口语稀碎而柔:“放心,我们没把你当仆人看,都是自己人,说实话,我比你还不舒服。”

查理没什么可说的,大概也无能为力。他的忧虑放在还未能裁定的阿尔芬妮身上,至于火器厂的订单,一切有序进行。

拉特利耶眼都不眨一下,拿娜莎说事:“大小姐还不够薇若妮卡小姐好说话,什么时候能……”

拉特利耶在一声闷呛中尝受着小脚不识趣的苦楚。

好在蓝色鞋跟面大,否则戳得更痛。

他嘟嘴磨牙地喃说:“你……疼啊。”

“不能,不能,不能!你看清楚我是谁?你还欠我很多东西嘞,居然还有资格向我提要求?哎呀呀,没把你赶下马车就很不错了。”能把狂妄写在脸上,让人无可奈何的愤愤感,她甚至还吐舌嘲讽一番。

“ah,dy?aelladyre,dicadout,nadicadout~(啊,野蛮的小姐,是笨蛋,大笨蛋~”小查茹兰特甚至要把话唱出来,好让她真的生气。

她也不逞多让:“lé?ésaieurdeh“adout'eadyutadout,utp?aekflináb,quieamomosulevouétsautanus~(说笨蛋的人才是真笨蛋,像揉烂的扫帚,什么都是毛毛糙糙的呢~”

估计今日的主宾都没想到,居然能为这种小事吵几分钟。

马不停地呼喝,踩在泥地上都有些不耐烦。

待到薇若妮卡和查理被撂在一边很久,在太阳底下快晒成微熏肉脯的模样,他们的头都快歪到一块去,直到真的撞在一起,终于同声同气地发牢骚:

“ealutteános?ésaieeceugé!(把我们整无语了!”

两把手杖碰在他们头顶上,师傅对徒弟,好友对好友,忽然消停的争吵让这片地方异常宁静。

互有默契的挚友之间用手杖催促他们上车,查理坐在马车前头,为了防止两主仆又闹起来,他恳请拉特利耶和他坐在一边,驾车位还有遮罩,阳光都得拐弯。

随着车轴内外磨动循环的声音逐渐有序地磕响,马蹄声伴奏下这场不太愉悦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劳斯丹德大人和其他贵族很不一样,倒是和瓦德士公爵做法一致,他自己认为人老不能服输,很多事情自己做会得心应手。

他们都不带仆人,这不是出于家族衰落的缘故,生活还很美好。对他们来说,麻烦事自有麻烦的解决办法,用不得将别人劳碌给自己享受。

拉特利耶很快发现,周围的风景并没有很快被抛之脑后,还能在眼里留下一席面貌,然而这颠簸并不厉害,甚至没超过三驹特[1],以这样的速度起码也要走差不多一小时。

可劳斯丹德大人一眼看出他的疑问,就说:“如果我面前的两匹马挣脱沉重的束缚,别说三驹特,五驹特都可以,拉车的马需要耐力出色,它们必须能抵得住长期疲累。”

“可这也太慢了。”拉特利耶面对他的师傅,叼着草直摇头。

高贵的马车夫用手撇动前额头发,“没办法,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你们不习马术,马的脾气有时过于不温顺,对小姐们来说的确很勉强,娜莎又太小,你看她能撑到住颠簸吗?”

“这不言而喻,阁下。”拉特利耶说。

后车厢传来哈欠的声音,省不了有一顿骂骂咧咧了。

查理含不住嘴,露出无瑕的微笑,“薇若妮卡嘛,我有别的盘算。她在一群女士之中身材算得上佼佼者,禁得住苦,对她来说不是问题。”

“哦,还有,我想你应当注意言辞。”

拉特利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轮不着抬头仰望王宫的壁画,“我会的,这是义务,也不是说不能接受,甚至无法拒绝。”

车厢里头,娜莎的耳朵尽收蜗底,即便听的稀碎,也足够略出大概了。

“乌茶居然质疑我的身子,回头我就学,争取在马上给他来一巴掌。”

“莫非你今天早餐的咖啡里混硝石粉了?”薇若妮卡窃窃生笑,又安抚她:“没事,我回头教你。”

“他还说你不会嘞。”娜莎的脑袋不太灵光。

“什么时候?”

这时候她才反应回来,之前庄园送别的时候她有骑过马,有补充道:“刚才……哦,我是说记错了,之前你还骑过来着。”

“不太熟练,很久以前学的,当时逃难的时候还挺有用,也是父亲大人……”

娜莎连忙抓住她的右手,稍微依偎着她说:“很抱歉,又让你记起伤心事来。”

另一只手还以回应,也搭在娜莎的左手上,“怎么可能怪你,只是说,我在责怪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没办法忘记这过往,他们彼此相爱,最后落到我这唯一牵挂身上。”

她侧过身子,正面对着娜莎的腼腆,“但你让我也眼前一亮,你是在镇上第二个为我站台的人,可机灵了,那天晚上我在担心会不会留下不好的印象,谁也不喜欢看到落泪的少女。”

“我心碎,可我看着好美。”她也摇头叹息,“我不是希望你受苦的意思,你害得我一时从火气里来到冰寒之中。小姐若是再美些,再来一些听见空灵悦耳的歌声,我就舍不得与你分开了。”

薇若妮卡也羞涩地回应:“能,我能唱的,也不知道好不好,至于分开嘛,我在洛那修斯特和梅莱已经无家可归,你要是觉得我家不给我自己丢脸的话,就算你心里这么想我还是会欢迎。”

娜莎觉得很诧异,也没见的哪个平民会把家里装饰得朴实而优雅,即便它看起来空旷,还记得阳台的风铃和茉莉、香草、百合花,近阳台门的篮子里还有很多布蝴蝶。

至于家具,据说除了房东落下的旧床和客厅桌子,还有她亲自从旧市场选的,橡木褐漆涂层,雕花手法也逊色于平常家庭所用的了。

甚至就连花蕊也雕刻得详细,后来再问她自己也做了手脚。

大小姐的眼里充满期待,“我绝无嫌弃的念头,只有想拜访的冲动。”

“你说的都是真的?”薇若妮卡坐得离她更近了。

“骗你是小狗。”娜莎双手举过头顶稍弯而垂。

她们听完都忍不住笑,含羞草若是在她们身边准会失灵。

马车缓缓驱驰的半小时里,除了点评附近的景色,她们偶尔还搭些应景的歌,对民谣还能哼两句的少女们,让前台驾车的两个男儿舒爽无比,也不自觉唱出来:

atiesonlutsdesenolarre,(在赛诺拉尔的松树林,

lalameesasvirafoniele(小姐们正惬意。

pitiéssémotpalamire,(小不点们巡视着梦幻之地,

quipesédsflarés-ninme(那里有它们的花蜜。

pepéllasfifyevouivefe(蝴蝶们飞向天空。

frisenersērsyenédslyillene(农民们寻探它们的踪影。

elyétea?afitáoceausanjé,(如果今年大丰收,

ugivninbeienobadditatiefylliga(我们就在森林里开宴会。

快到玻璃仑斯宫的宫门,那些欢愉的农间小曲可就没那么出息,立马溜进肚子里,在这里只有宫廷小调能如鱼得水,在这里,它们是雄鸡,一唱则俗曲大为失色。

近宫门外的轻佻少女,和她的朋友甩弄着丝巾。

在她的前头,是她的丈夫,时不时往后搭话:“要是天天都往宫外跑,我就得瘦几斤肉,想必日后都能和旗杆比瘦了。”

“这正合我意。”少女双手叉腰地说。

劳斯丹德大人见到他们,不禁立马勒住缰绳,催促大家下马行礼。

“殿下,我们正要往宫里觐见,打扰了。”查理看到真正的熟人,心里也有谱很多。

四人要么提裙要么鞠躬,恭敬地等候回应,活像一列倒着的高脚跟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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