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铁片被戳击,门外的火舌伴随着烟雾瞬时闪过,磕噗一声过后。众人只记住一张捂着手腕被细剑顶住喉咙的胡渣佬,血腥味和桌椅倒地声让人们连忙站起准备逃离。
这时候,一群白使也涌进来,用长戟围在杀手身旁,很快就把他押走查办。
“嗯,小伙子,不错,真感谢你。”
拉特利耶一脸错愕,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甚至那个亡命之徒,也是那个黑衣侍从打断的手筋。
“我只是……想和你下棋,但也想告知有些人的确想对你不利。”
“可是你做的很好了,很聪明,你看看。”他指向那盘被抖乱打翻的棋局,刚刚被撕碎的防线被描述的一清二楚,包括接下来的走势,拉特利耶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从末端到中线截断的所有旗子。
“可惜咯,这场局我告诉你,我能在早三十手结束它,至于你的善意,我绝对不会忘记。”
箱子里还有一只羽毛笔,顺手捻来拿起桌面上的纸,横批顺写一串话。他很乐意,眼神中含带着期许。
“对了,你还没记得我的名字,你叫我拉奥列斯,但愿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拉特利耶在慌乱之中双手接过纸条,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先塞到内口袋里。
这个时候,那副老面孔站在人群面前,他喊道:“不要慌,这并不是什么乱事。”
“还有,那两位宪警,你们可够了,一群带薪作呕的鼹鼠居然敢把长戟架在人家脖子上,还是两位小姐,你觉得她们出身并非名门就好欺负?”
他们连忙松手,挣脱的店主和薇若妮卡都靠在娜莎左右。
那两个宪警祈求道:“且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哼,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瞧我一点权力都没有,怎么敢指点你们呢?”拉奥列斯边说边把落在地面的棋子捡起,安放在箱子里和木板一块沉眠。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琉多尔,提着帽子致意。“你看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尤其是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收下它吧。”
“我不能要,这……实在是太贵重,您能帮我解围就很不容易了。”薇若妮卡摇摇头,实在不敢伸手。
娜莎对她说:“我觉得能,你就接受它。”
拉奥列斯仅是点头。
“我觉得我不能……”
娜莎一把夺过琉多尔,将它放在薇若妮卡的手心里。“这样就好了。”
“我……谢谢小姐,谢谢大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情。”
拉奥列斯提帽致意,三角帽上的装饰黯淡无光,只有一缕红羽毛,也不大。
旁人的目光,都盯着那闪闪发光的圆饼。要知道,琉多尔可以顶得住五个佃农一个月的工钱,也得撑得住两三个月的房租。
但不管怎么说,这补偿未免反应过激。娜莎自己都掏不出这么多钱,起码得攒够半年以上。
临走前,拉奥列斯把娜莎叫过来说:“你应该庆幸你有这样的朋友,也对,有的时候身份不代表什么。人们常说拉兰诺斯夫人的女儿和她一样大胆,也不乏一些聪慧,我想今天你已经证实这一点。”
“确实不假。”娜莎笑着回复大人。“我听母亲说,公爵大人很好说话,这才认得出来。”
“你可记性真好,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小姐能让我先行离开吗?”
“嗯,我们就在此别过。”娜莎提裙致意。
他的背影还是如此踏实,感觉从不会出事,这位公爵,出身位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要是在五百年前,他可就是威震一方带兵上万的领主了。
他本人呢?手腕上的疤痕就能看出来,那刀痕看样子只要再切深一点,这手就废了。
拉特利耶手上收到的纸条,可是瓦德士公爵沙列多瓦的馈赠,而且还有盖章。
大小姐从门里走回来,她径直走向依旧惊魂不定的长发小姐,在坐也没第二个能像她那样一样,任谁也驾驭不了。
娜莎握着她的双手,放缓着说:“能让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她点点头,将手搭在娜莎的手背上。做出一副要抓住树根却没法在用力的态势,薇若妮卡看起来很疲惫,也渴望能够找到心里能够撑得起自己的地方。
“怕你记不清楚,我再说一遍。我家在这里三弗里远的拉兰诺斯,你叫我娜莎好嘞。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能拥抱你吗?”她张开双手,一点也没有面露难色,就是让人觉得暖。
薇若妮卡倒在大小姐的身旁,拥抱仅求得一身安慰,她哽咽着说:“我不会忘,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人,就已经很知足了。”
娜莎突然“不怀好意”,将自己的图谋都说出来:“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帮忙,要知道,软弱不是被欺负的理由,他人的邪恶才是。还有,我帮你也是有要求的,现在要让你把我人情还了。”
“你说吧,我一定尽力。”
“没什么,就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娜莎一脸桃色,心里可算激动得不得了。她呃了很久,就一跺脚决定:“做我朋友吧!”
“我……真的能?”
娜莎点头相望,又接着握住她的手腕,和气地说:“现在不是你能不能,是你打算还不还我这个人情。能被我相上的人,她可一定要人美心善。”
“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的恩情,这再好不过。”薇若妮卡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么多天来,除了店主之外,居然还有人主动接受自己。
哀愁的遮罩很快就渐渐隐遁,取而代之的是薇若妮卡爽朗的脸,她抹去眼泪,尽最好的心态展露微笑。
不得不说,娜莎只见到诙谐的白,自然联想起散落一地的白色羽毛,还有穿着珐琅质色的整身长袍,而圆领上的脸正是她眼前期盼的。
大小姐轻声地说:“太好了,这可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的消息。”
“那么何妨不认识一下我们?”拉特利耶的身旁,莫林和珊妮也在,都自然而然地站在一块。他接着说:“我虽然没有拉兰诺斯家族矜贵,算是她的仆人,半吊子那种,你叫我拉特利耶就行。”
薇若妮卡向他伸手,他也以握手回应。“嗯,‘进取的’这名字很罕有,上次叫这个名字的话,我在书上见到是拉贝罗·拉特利耶·葛文斯蒂尔,也是很有谋略的统筹者。”
拉特利耶仅仅是笑了笑,她也如此回应。
珊妮一早就知道什么,直到咖啡厅里尘埃落定,喧嚣归隐之后,才记起它。“我记得你,好像住在我那边,我当时还说有些面熟,其实你不要担心,我们都挺喜欢你的。”
“那只是举手之劳,衣袖的裁线很容易就做好的。”薇若妮卡些许合眼,又低声细语:“如果还有什么能够做到的,我一定会帮你缝。”
“那么我呢?”莫林挥手在她面前,好让他见到自己。
“你也是,先生。我不会忘记你对我仗义执言。”
店主好不容易收回顾客落下的钱,在这种事情之后,也没法继续做生意了,只好草草收场,提前在月狩前打烊。
当然,由于时间尚算充裕,店主把员工们都请回去,还不忘赏他们一些小丹。
“大家在这里貌似谈的还挺好。”店主拿着抹布走来,抹去额头的汗。“啊对了,你们叫我克莱尔吧。”
薇若妮卡连忙向她说不是:“我没给你帮忙还添乱。”
克莱尔把抹布放在腰间,稍微抬头相望。“傻丫头,哪有的事,佩尼萝里外多的是游手好闲的泛泛之辈,轮不到你,哪有自己受苦还说自己给别人当累赘的道理。”
正是在这斜阳芒果色挥洒在桌子上,那一抹血色的周围,站着六个人,厨房里的磨豆机好不容易被清洗干净,剩下还有余温的咖啡就握在他们手里,裙摆和长袜在残红的周边无意地试探,但还够不着。
就正是在这里,一天的时间都快被蹉跎殆尽,安静柔和的氛围让他们都轻闭双眼,去感受门外的不太喧嚣的对话、鸟虫和风的空灵之音。
大家又一次品尝蛋糕,甘苦和醇香一块触在每一块味觉能感受到的地方,又不经意地尝到甜味。待到暖流下肚,粘软蓬松的糕点也到“位”。
随着话题的缭绕纷杂,他们聊的相当起劲。直到马尔诺希的到来,才纷纷各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