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能快一点就好了。毕竟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即便它们不撒一地,猫都要睡。
她很木讷,放完这些东西刚想要走。
就被大小姐请住,侍应生长呼一口气,知道她想要什么,就说:
“e……enniulmeavéroniqua”
(“我……我的名字是薇若妮卡。”)
娜莎站起来,她眼里有光,一切都知道以后,就开始说起俏皮话来:“那太好了,还想着véron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我今天想到一个有趣的灵魂,它的第一印象,仿佛要把外面的灼热一洗而空。你知道它是谁吗?”
“嗯?”
“那当然是你,小姐。”
“我不是什么小姐……”她脸上凝重起来,刚要挺起的身子又些许驼背。
娜莎马上回她:“我要是说错什么,很抱歉,可我想结识你这样的人。”
“你的洋溢之词让我很是受用,我真的……”薇若妮卡又点头致意,她像是必须要离开,急匆匆地手抵着盘子,店主挥舞手臂让她去做新的活。
“感觉她太腼腆。”她拿起勺子连带蛋糕在口里品尝。
本想着这便宜价定不会有和口感可言,舌尖是被欺骗?
还是说自己太久没吃蛋糕了?正巧入口即化,不过甘不过甜,在舌面上挪动,反倒是舌根被反客为主,渗入心胃,就像吃着不冻的甜雪。
她咽下去,匙头担在嘴里愣了很久,就在大家以为她已经心里要骂娘的时候,娜莎把勺子缓缓放下,突然正经起来说:“这不太像是拙劣的棍棒搅动攀打面团的手法。它在试图欺骗我?不对吧,这蛋糕真值这个价格吗?”
“我觉得很好吃。不过这咖啡就挺苦。”
“不是,珊妮,这……这我,我都感觉这店会不会过几天就倒闭了。这材料也不差,还有手作。”娜莎又将咖啡缓缓流入舌根底部,直到溢在舌边两侧。如天鹅漱口般试探它,更是啧啧称奇。“这店主是傍了大款还是本身就有庄园产业,这样做它不会亏本吗?”
“那大小姐你的意思是?”珊妮觉得越尝就感到愉快,干脆仰着椅子小歇一会,当然她只是犯困意,闭目塞听。“难倒他们的手艺不好?”
“绝对上乘,这咖啡豆的味道能和酒香那效果相比,居然能扩到心脾里。”
拉特利耶自己也试着照喝,倒是尝了一身苦,就直接咽下去,别提脸有多拧了。“我头一次喝,你可别忽悠我。”
莫林倒是被他逗得脸乐开花,被苦成眯眯眼的拉特利耶摇摇头,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于是和他说:“那倒不是,我尝过别的咖啡,不及这个好,怎么说呢?就是你甚至能尝到每一粒咖啡粉碎的表面香,苦倒是好说,一口灌入舌根处那不没香嘛,最能吃苦的就是近喉咙处。”
拉特利耶仅仅是点头附和,正在这个时候,两名拿着长戟的宪警,居然会在这种地方出现,一般他们只会在城区行动,镇上顶多一个月来一次,上一次还是在一个星期前。
他们也不爱惜别人的门,将门柄一推怼到墙边,门轴吱嘎响和撞门声让顾客们被惊到。
薇若妮卡从厨房刚出来差点没把盘子摔着,要拽在门缝边才能站好。
虽说他们是在执行公务,可也没说为什么,咖啡厅里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氛围。毕竟铁尖的确能划穿人的身躯,锋芒悬着人的胃口,就连碰杯也不太好办。
拉特利耶一眼打量这些人,除了两个磕巴脸,那些宪警估计也没心思找他们的东西。
反倒是在那富商的后头,身穿褐色大衣,脸上落有一刀刺痕,还有满脸胡渣的男子,左边袖口上的尖锐物,在阴影下化为皮肤的填充物或袖口的装饰,里面有些小袋抵着刀把,虽然远处看不太清,也能估摸着大概。
在思量一会后,他认定这个人非等闲之辈。于是碰肩点头,她靠近唇边,硕硕私语,之后默不作声,就指出一条“明路”,写出rhager这个单词。
莫林和珊妮还未意识到他们的意图,刚想说什么就被示意拦住。
“我们执行公务,因此奉命在此巡视,不必忧虑。”他们往桌椅汇成的走廊上以目光打扫,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撞到在一旁记账的薇若妮卡,她连笔也拿不好就全落在地上,又试图去捡。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
“嗯?”俊俏的美人以及她慌张的样子,诱人的白色果实垫在她的脖子下,也许有机会从中作梗。
其中有个宪警将手搭在她的腰臀下,伺机把玩,另一名则搭在她的肩上,由不得让薇若妮卡惊栗起来,抖得更加厉害。
她试图去躲,就连盘子也拿不稳摔在地上。周围的顾客抱以忧虑和同情,可谁能对付执法机器?
搂在他肩上的那位说:“你也许是间谍,说吧,铎卢洛斯北面的是吧?”
“没有。”她摇摇头,感受到腰下挪捏的痛感,咬唇临泣。
他将长戟架在薇若妮卡的脖子上,继续说:“依米颠列?你可露出马脚来了,女士,倘若你在这么狡辩,装一幅可怜又不知所措的样子,那字怎么会写的这么好看,肯定是受训的。”
她的“不是”显得怅然无力,这一刻她终于崩溃了,在脸上以泪划出自己的忧愁。
“那个,她是我救来的,我很肯定她不是间谍。”店主赶忙去劝说他们,也被兵器拦截在外。
隔着两列凳子的拉兰诺斯伯爵之女,将铁勺子快在碟子上刻上十字,当她吃到仅剩下最后一小口,拇指大的糕块之时,她彻底忍不住了,那群狰狞而色意大发的长官显然不懂自己拿着黄毛长戟的义务,将手妄图潜在那侍应的裙底下,很难不让人恼怒。
这一刻,就连拉特利耶也拽不动,她站出来喝住那两个磕巴:“你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不要做多阻挠。国王之法自有我们执行。”
娜莎从座位上走出来,这一刻居然连铁戳子的威胁也无视了。拿出扇子抵住那位架在她脖子上的宪警,话也说的更快:“那么国王有没有说过你们的手能拔弄少女的身体?多么无礼啊,若是按照你们这样,人家不是间谍也会被你们玩剩一身皮。”
周围的人都对他们发出异议,开始鼓噪起来。
拉特利耶趁事态闹得凶,望向那位三四十多岁的褐色隐者,他的咖啡才正享用一半,刀尖已经能见着光。
他背后的富商,却与他的随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嘴里还说着“你看这协议怎么样?”、“这一点能够做好,棋局就布成了。”
他喝完咖啡,就走到富商的面前,大家倒是没有错愕。
黑衣随从正想着要吓止拉特利耶,就被老人拦住,他回应:“有什么事吗孩子?”
“我听说你对棋局有点研究,能赏脸下一局吗?”
“我们可是在做生意啊。好吧,小伙子,今天我的确有带棋,领斗你会玩吗?”
“行,不过你在这聊商业,似乎不太妥。”
“也许是。”他接过阳绿色的箱子,里面是紫颤木和白桦木做的棋,分别代表黑和白,拉特利耶的动作还不够老富商所搭的快,不一会功夫就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些行话常人可未必能懂啊。”
“这种事情难不倒我。不过最近有件事情的确要说一下,就是,我觉得吧,毕竟还是得谨慎。”拉特利耶用手指划出刚才的单词rhager,然后用唇再默读一次。“你瞧,我还有一颗棋子在你的国王背后。”
他自然了解拉特利耶的深意,就说:“啊对,这不劳你费心,可你看错了,这还是我的棋呢。”
老富商的话一点也不像是饱经世故的沧桑样子,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反而有些和蔼调皮。“现在棋局开始了,那么就不要看其他人,胜利就是在这些空隙上溜走的。”
拉特利耶还是有些不安,呼吸也略带急促。
他的对手安慰他:“这又不是要上刑场,输赢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