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康出渔的逆转是因为他对元十三县多年的研究与准备。
而元十三县对康出渔的另一面,却一无所知。
似乎,元十三县生命的终点,即将融于这一片金光弥漫。
康出渔狞笑着拔出了观日神剑,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终结一击。
忽然胸腔一阵剧痛,似乎是有什么细小的颗粒被他吸进了肺里。
颇黎碎屑?
不可能,按照碎屑反弹的方向,不应该对他产生影响。
空气中还弥漫了其他的碎屑,有久积的尘土味和原木的清香……
难道……?
康出渔抬头。
一截崩裂的木板噼面而来!
顶层行廊正在崩塌!
不!
整个厄口寨都在崩塌解体!
怎么可能?
就算是剑宗宗主斗上了道门华阳,也不见得能有如此阵仗。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怎至如此?
康出渔没有时间再做考虑,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再刺出那最后一剑,便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廊道。
还好他此时不在顶层,那里根本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世界。
当所有崩塌发生时,顶层的破坏都是最大的。
如果下层都站不住人,顶层自然也不可能再成为战场。
木楔折断,椽柱滑落,行廊早已不复人形。
可是刘昶,婆罗门,庆云,三人却始终一动未动。
不是他们不想动,实在也是动不得。
“了不得,了不得!檀君小小年纪,御气之法竟在老夫之上!看来还真是小觑你了。”
刘昶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自然知道眼前的崩坏并非全因自己的剑气所致。
他能够感觉到庆云振剑与自己的抗衡,却不知共振的原理,误以为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威,崩城裂寨展示更强的炁功境界。
但他也没有在怕。
气与剑,相辅相成。
纵然眼前少年有所奇遇,炁功大成,自己也能凭多出来的几十年剑道经验致胜。
真正让他感到挫败的,是他居然真的要开始正视眼前这名后生晚辈的事实。
此时的厄口高栅早已塌落了七七八八,顶层行廊更是仅余数板,可是为何三人仍能悬空对峙?为何他们如此小心翼翼,不敢移动?
婆罗门的目光已经离开了两大宗主,凝望着行廊的末端,崖壁的边缘。
“任神通,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次,你又站哪边?”
几根在夜色里目力难查的黑色丝线飞跨天堑,恰好托在三人脚下。
任神通,以及东皇,西华,南容,北叟四童子不知何时攀上了绝壁。
任神通身为南朝忽律,常在北朝走动,在魏王与天宗之间,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立场。他为了得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也会出卖一些无损南朝利益的消息。因此他有时向保义军抛抛媚眼,有时又与天宗距离暧昧。
婆罗门虽然认得任神通,却是猜不透他的心思,故而有此一问。
任神通身体紧紧贴着山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儿,居然像壁虎一样牢牢吸附在绝壁之上。
“我?两不相帮。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摔在这一堆滚木瓦砾里,失了宗师风度而已。”
“哦?看来,我们这次算是朋友咯?”,婆罗门会意笑道。
眼前这场大崩坏是庆云有意为之。他只身面对刘昶和婆罗门,已是死局。造绝境以求一线生机,是他无奈的选择。
任神通出手维持局面,自然是将庆云再次陷入死局,无路可走的死局。
“我看未必!”
回答的居然是庆云。
他在笑。
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