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你怎么在这里?”
借着火把的光亮,慕容秋荻终于将年轻的檀君认了出来。
庆云此时格外冷静,也不过多辩解,目如鹰隼,自眼前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我大哥呢?”
“呵,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就算是想来拜访大哥,那也应该走正门找人通传才是基本礼节吧?”
慕容秋荻显然是自黄粱梦中惊坐起,虽然外穿的素裳看起来大方得体,但隐隐约约映出的红色肚兜却说尽了当时窘态。因此她对庆云的敌意,也就不难理解了。
庆云自然识趣,不会与她计较。料想大哥此时定然不在府中,如果在府,以小龙王的性子不会直到此时还不出现。
没有大哥为他解围,庆云也只能用最简短的语言为他私闯民宅的举动辩护:“任城长郡主在龙门镇为天宗贼人所掳。我一路追踪,跟进了一条密道,没想到出口竟然是小龙王府。惊扰见谅。”
任城长郡主元纯陀,在洛京可谓是家喻户晓。
生在皇族,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是出了名的直率,因此与彭城长公主并称元氏双娇。
这个“娇”字本来应是胡椒的“椒”,可是大家都畏惧二女的凶名,这才转写为女字旁的娇。
其实与这两名女子相比,慕容秋荻的任性也是不遑多让。若是真让她姓了元,这双椒恐怕就要改称三椒了。
庆云抛出的爆炸性消息让在场所有护院家将倒抽一口冷气,各自退后了一步。唯有慕容秋荻浑然不吝,“我呸!今日任城王送婚的车队已离洛都,你却说纯陀妹子在龙门被擒?如此拙劣的谎言,大概也只有你想得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他擒下?”
那些护院家将瞧了瞧庆云,又望了望慕容秋荻,各个都是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一边是家主义弟,一边是惹不起的小姨子,两边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惹得起的角色。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们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实在两面为难。
终于,还是有一名家将忍不住,发了声喊向庆云冲了过去。
庆云虎目微转,盯住那名家将,后者立刻如遭雷殛,啊的一声软倒在地……
就是这样拙劣的表演,居然让一些人看到了曙光,也悠扬学样,纷纷扑了上来,夸张地演绎着各种倒地姿势。
“废物!”,慕容秋荻娇喝一声,自一名护院背后抽出宝剑,腾身而起,人剑合一,直刺庆云。
庆云眉头紧皱,他没有时间和眼前的刁蛮女子纠缠,但是对方所说看似也毫无破绽。虽然元纯陀逃婚出走,但皇家终究是爱面子的,这种事情必然是秘而不宣,定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因此更改,最多便是抬着空轿子,或者随意找个丫鬟盖了盖头先上路再说。
如何才能尽快摆脱?
庆云抱着尝试的心态,咦了一声,“纯陀姑娘,你果然在这里。”
慕容秋荻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倒翻落地,旋即转头回望。
秋荻的目光在某个方向上停留了片刻,但似乎很快又明白了什么,故作镇定地扫视起来。
就是这片刻的停留被庆云捕捉到,某个可怕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丝毫没有犹豫,身形电射,向秋荻初望处疾略过去。
疏影暗香笼小筑,那里正是慕容秋荻香闺。
秋荻一路怒骂着追了过来,却见庆云伫立在小筑门口,并没有闯入。
“也许你现在给我一些解释,还算来得及。”,庆云的口气十分冷静。
慕容秋荻的身法自然要超过寻常家丁,此时她身后无人,却显得格外紧张。
小筑的周围都是青石铺路,不会留下脚印,庆云还没进屋,究竟是看出了什么破绽?
“这里刚才来过许多人,做过许多事。慕容姑娘如果真是自梦中惊起,仓促更衣,绝对不会有时间将两层阁楼所有的灯火点燃,出门时也绝对不会将门关的如此严实。方才慕容姑娘显然是在为他们争取时间,就在我们对峙的时候,天宗贼人已经换好了新衣,趁护院家将被我吸引的当口,偷偷从后门熘走了。他们去了哪里?与慕容姑娘又是什么关系?不知道现在,姑娘是否愿意坦白呢?”
慕容秋荻叹了口气,幽怨地白了庆云一眼,“走吧,进去说。马上就有人跟过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
庆云点点头,跟着慕容秋荻进入小阁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