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心下惊骇，扑通跪地，双手叩拜，“民女拜见昭华公主。”

昭华赶紧去扶她，并对她说：“不必多礼，孤当时戴着人皮面具是怕别有用心之人看到会做文章。到是孤骗你在先。”

秋露垂首说，“秋露明白。”秋露心想，原来，肖明月的肖，是“萧”，怪不得随母姓。

青山夜同秋露都坐下后，萧若昭说，“秋露，或许你不知道，青山夜本名叫萧明月，是随他母亲惠仁公主的姓。后来经历了一些变故改了名字。孤是两年前与他相认的，孤问过他的意愿，他不想回萧家。便随了他让他一直用青山夜这个名字。”

其实秋露是知道的，但她也不能说查过他，便点头称是。她此时心里在想，为何惠仁公主会在他十岁来清原后暴毙呢？

萧若昭似乎看了透她的疑惑，继续说：“惠仁公主，也就是孤的姑母，在月儿十岁时逝世。我们怀疑和害死你母亲的凶手是同一批。”

秋露蓦然瞪大眼睛，手微微颤抖地抓着椅子的扶手，脸色煞白，心在剧烈地跳着，“您是说？”

萧若昭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图案，秋露颤抖着起身接了过去，是一座小山和水中的倒影。

萧若昭对她说，“这个是姑母去世前，来她住所的歹徒脖颈处的文身图样。是不是同五年前试图掳走烛染并引开你的那人一样。”

秋露当时埋完母亲的尸骨，又回林子里看过那个被她用银针毒死的人，确实脖颈后面有这个图案。她打听了很久，都没人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历。

她问萧若昭，“您知道这群人什么来历吗？”

“是北卫的一种杀手组织。专以替人杀人为营生，叫’映山帮’。他们视人命为草芥，也有少数大梁人，全是亡命之徒。”萧若昭的声线有些冷清，却能听出来她的愤恨。

秋露手攥着那张图纸，指节泛白，咬着牙问：“那是谁指使的，您清楚吗？”

萧若昭说，“孤在北卫的一位友人替孤暗中调查了映山帮的卷宗，这两起凶杀案都是宣城陈氏的一位门客的意图。”

秋露眼圈红了，她不明白何时得罪过宣城陈氏，她与母亲和弟弟不过是要去寻继父肖山。对，继父……她心中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炸开了，会不会和他有关？

一直没说话的青山夜此刻开口了，“你不要紧张，我们既然同你讲这个，便是已经查过了。你或许还不知，陈氏是你继父的母家。你的继父肖山，原名’萧岗’，是萧梁的萧。”

秋露先是胸闷，眼泪直流，后来青山夜抚着她的背，她开始大口呼吸着。原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母亲与他相处十一年却从未见过他的父母，怪不得无论如何打听都没人认识那玉佩。他是宣武王啊，普通百姓怎可能认识他……她要他及陈氏满门给母亲陪葬！

待她平复了心绪，看着上座的昭华公主，“殿下有何吩咐？”秋露知道今日昭华公主来寻她，便是已有了准备。

萧若昭说，“丽娘便是刀，她培养的差不多了吧？”

秋露说，“已无大碍。”

萧若昭说，“明日起，我会送北卫的一位私塾先生来教她北卫的一些习俗和风土人情。你只需监督她就好。”

秋露点头称是。

待萧若昭走后，秋露问青山夜，“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般对我母亲？”

青山夜说，“是你母亲的存在，让陈氏不满。你可知当今皇后是何背景？是大梁二将之一的于将军胞妹。当时萧岗起兵夺权，于将军提供了大量的兵力。”

秋露明白了，她笑了。笑母亲苦守的十一年，笑她带着孩子四处奔波打听那负心人的下落……若是不去寻他，或许还能有所善终。秋露替母亲不值，又真真切切心疼她。这个善良又勤劳的女子，却有着飘若浮萍的一生。